管事走后,司马朔浅抿了口茶水,语气淡淡道:“看来今日这里是清净不了了。”
“九王爷今日不是特地来看戏的吗?奴婢亲自为您准备的这场,想必不会令您失望。”沈柚萱含笑看着他,将他的心思尽收眼底。
司马朔也不掩饰,顺势接下:“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沈家。
自从沈柚萱走后家里的银钱便有些拮据,好在前些日子她又送回了些银钱回来,一时倒也不打紧。
沈熙栋正盘算这些银子的用处,冷不丁回房一看竟发现自己放钱的地方空空如也,那么大一个钱袋子就不翼而飞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让刘氏和沈若雪拿走了,怒不可遏,当即将两人叫来质问:“说,到底是你们谁把银钱偷走的,现在拿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刘氏和沈若雪双双惜在原地,刘氏茫然的看着沈熙栋又羞又恼的辩解:“老爷您在说什么,我们怎么会偷您的钱袋子?”
沈熙栋不信:“那钱袋子只有你们母女见过,还来朝我索要未果,如今丢失不是你们是谁?”
“我们是朝您要过银子不假,可您不是也没给?就是再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偷您的银钱,难道我们母女在您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刘氏气的脸都红了。
她们母女都靠沈熙栋养着,疯了才去偷他的钱!
沈若雪虽没有说话,可脸上的委屈之色让人无法忽视。
“可除了你们,还会有谁敢拿我的钱?”沈熙栋将信将疑。
沈若雪莫名其妙被冤枉了一通,委屈的辩解;“这府中除了我们还有弟弟,更有那么多的下人,父亲怎么就能断定这钱是我们拿的?”
“放肆!你弟弟平素虽有些胡闹,却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沈熙栋下意识偏护了一句。
沈照章再不济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从来都当眼珠子宠着,跟她一个外嫁女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弟弟不会,难道我和母亲就会了吗?”
沈若雪本就委屈,闻言语气更是尖锐几分,眼眶泛红:“父亲偏心!”
“你偷钱不算还污蔑弟弟,我看要反了你!”沈照章心思被戳破,恼羞成怒,刚要发火外面就传来通报,说是华京赌坊的管事登门拜访,说是上门要账的。
沈熙栋脑子一懵,目光严厉的看向下人:“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下人颤巍巍的重复:“华……华京赌场的管事,来上门要……要账,人就在前厅。”
沈熙栋心下一沉,也顾不得算账了,快步就往前厅走去,看到管事递过来的一沓账单,他双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颤着手怒骂:“逆子!逆子!”
十万两银子,把他卖了也还不起!
偏管事的还火上浇油:“公子如今还在赌场,我家公子让我上门问您一声,这钱您要是还他可给您宽限些时日,若您不打算还,公子怕是走不出赌场了。”
这是要人命啊!
沈熙栋脸色难看到极点,可再不好那也是自己儿子,只能黑着脸跟着管事赶去华京赌场,随后赶来的刘氏和沈若雪听到消息,也追了上去。
华京赌场。
沈柚萱听到沈熙栋一家子过来的消息并不意外,不客气的说沈照章能有今天,和沈熙栋和刘氏的溺爱有直接关系。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若这么出去碰上怕是有些不好处理。
漏算了,失策!
她眼珠转了转,看向对面气定神闲喝茶的司马朔,琢磨着让这位替自己出面的可能性,算计人的时候像只狡黠的狐狸。
司马朔察觉到她的视线,不用猜都知道这小狐狸打着什么主意,他因为她的算计有些不悦,又夹杂着一股隐秘的欣喜,故作傲娇地撇开头去,等着她幵口求救。
嗯,若是态度够诚恳,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帮一下忙。
谁料沈柚萱看了一会儿就收回视线,拿着契纸就出了包厢,完全没有开口求助的意思。
司马朔俊脸霎时黑成锅底。
沈柚萱确实想过求助司马朔,但又觉得两人之间交情不深且身份悬殊,司马朔不计较自己私放印子钱就不错了,未必肯纤尊降贵帮自己处理这堆破事,便打消了念头。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她刚出包厢就听到楼下一阵吵闹,探出头一看,果然见是沈熙栋一家,扯了扯嘴角才慢悠悠的走下去。
楼下,沈熙栋随着管事刚进门就看到赌桌前双眼赤红还在赌大小的沈照章,看到他那副疯魔的样子,他只觉气血上涌,抬脚就踹了过去。
大骂:“你个败家的逆子,还有脸赌,知不知道老子棺材本都要被你赌没了!”
沈照章正赌的上头,突然被踹翻在地疼的嗷嗷叫,抬头就看到他老爹怒不可遏的站在面前,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剛,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他爹怎么会在这?
不对,他怎么知道他在这!
“爹?”他瞬间清醒,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忐忑的唤了一声。
“别叫我爹,我没你这么不孝的儿子,我让你赌,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一了百了!”沈熙栋一想到这逆子欠下的那十万两就心梗,拎起沈照章就揍,显然是气狠了。
沈照章拼命躲闪,惨叫连连,一时间赌场乱成一团。
眼看局面失控,沈柚萱踩着点出现,对管事使了个眼色命人去拉架,沈照章打死没关系,但不能死在华京赌场。
他那熬的油尽灯枯的身子,沈熙栋一个失手就可能弄死。
刘氏和沈若雪慢沈熙栋一步,进门就看到沈熙栋拎着沈照章揍的一幕,惊得肝胆俱裂,趁着管事拉架的功夫连忙冲了过去,护着沈照章对沈熙栋哀泣指责:“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您要打死他不成!”
她后半生就指望这个儿子了,死也不能让他出事的。
“慈母多败儿,他有今天还不都是你惯得,你看看他闯下的祸,老子真就恨不得打死他算了!”沈熙栋这人虚伪又自私,瞬间就把责任都推到了刘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