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笑!”飏严厉喝止。
玥瞬间收住,一脸无辜的盯着飏,下一秒笑得更过分,表情更夸张。
霍闪本来也不敢笑的,最后却被玥逗笑了,被飏再次喝止才拉下嘴角。,
“这有什么好笑的!”
“好笑。以后只要他敢对我说教,我就会想起他满身滑溜溜的乌贼皮,然后耻笑他,乌贼先生,乌贼先生……”
霆霓的面具都抽搐了,这本来无人知晓的秘密却被最麻烦的人知道了。
她接着笑,笑得霆霓无地自容,火冒三丈,最后干脆转身。
霆霓殿下这是忍了?忍下来了?
这怎么可能?
“我要去休息。”对付无礼的小孩,最好的办法是漠视。
飏可以随意走动,岗位级别只在长老之下,房间应该在30层上下,这才三层,往上走的路还长着。
休息?
“我也要去。”她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别说腿,脑袋都麻了。
“殿下,这边。小螣,你带玥小姐上去上次休息的房间。还记得路吗?”转向小螣时,飏轻声问。
“当然记得,哥哥真是的。”她才离开没多久。
“不用了,我要和乌贼先生一起。”听到可以休息,她的脑子进入休眠状态,迷迷糊糊只知道跟着安全的气味走。
飏的浓眉顿时拧在一起。
男女授受不亲!
人类小孩一副理所当然,霆霓殿下竟然没有作声这俩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不,不可能。
人类不会是殿下喜欢的类型,就算一段时间不见,也不可能一下从一国的云翳公主或是守护者的灵簌此等王女跳崖式下降到诡异的人类小孩。
可她说维尔面具是从雷国的老王子那里得到的,的确是霆霓殿下没错,这回她来了,肯定是为了归还面谱而来,殿下想必知情。
多纳尔宫的地下藏室,连在行宫走动的苹末也不允许随意入内,殿下给她进去了?
不,不可能,看她鼠眉贼眼,一身怪异,肯定是顺手牵羊回来的,那多纳尔宫现在变成能让人顺手牵羊的地方了?
那更不可能。
飏紧盯着时而前后错开,时而肩并肩的两人,实在猜不透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不先着人把东西搬出来?”霆霓提醒,出发前垂涎的东西,现在不急了?
“不急,先休息。”命要紧,从灵界出来的气还没缓过来。
“你不要拖拖拉拉,在这里赖着不肯走。”
“只要想要的到手,我能跑得比兔子还快。”谁要在这种温饱都是问题的地方呆着。
倒是!
玥回头,瞥一眼因为发呆被小鱼差撞到,又被缠住问东问西的飏,笑道:“你还是先管自家的事情。”
被她一扯,他脑门一阵闷痛。
他宁愿飏叛变,做他国的走狗,也不愿看到此时此景。
“你,有办法吧?”霆霓稍微低着头,压着嗓子问。
玥一惊,不走了。
是角度,还是单纯不想被霍闪听到?
那位离她近一厘米都怕被她玷污的,委托她们干活还敢居高临下的王子殿下,可这位语气里打着商量,流露出些许谦逊的,甚至低下头的大叔是谁呀?
“没有就算了。”被瞧得不舒服了,霆霓马上改口。
真有趣。
他此前有求于人的时候都是扯高气扬的。
可惜。
“我不了解这里。”她老实道。
巫女只打会胜利的战,只赚力所能及的报酬。
可以让骄傲的王子殿下对巫女低头的呀。
她动动脑子想想。
这个地方连魔族自己也鲜为人知,要拿样本给姐姐研究研究,可是样本不能离开这片海域,怎样才能拿到样本?
需要一个大鱼缸,运输起来很费劲。
难啊。
可是霆霓低头了,这时候,要他下跪都不是梦。
骄傲的魔族王子殿下。
就是样本问题!
“或者把自己变成样本,变成鱼呀,蛇呀,反正面谱在我手上。”
她要把自己变成……那张吊儿郎当的脸什么时候变认真了?
“不怕变成怪物?”
“现在的样子难道就不是怪物?”玥轻笑,“到时候,不用求那个尖酸刻薄的小阎王,所有世界都在我脚下。”
什么?糟糕!
人类小孩喜欢异界的法器早有所闻,法器不是收藏,贩卖才是癖好。
灵界是目前巫女不会涉足的地方,小阎王知道了她戴上面谱肆意往返灵界,不疯才怪。
没有人能带着灵界的秘密活下去,小阎王已经给他不可能的宽恕。
怎么让她打消念头?
“万一变不回去?你也很清楚诅咒不能被抹灭,就算脱下面谱,也得一直拖着乌贼,一身古怪的皮肤,还有古怪的习惯。”霆霓一本正经给她分析。
“可以隐身,多好啊。”她才不怕嘞。
“那是我走运,在城门被一条乌贼逮到,万一留下来的是鱼头,螃蟹爪,又或者……”人类小孩害怕,不喜欢什么动物?
鱼头?螃蟹?
“好,够了!”他赢了,不惜掀开自己伤疤打消她念头,不过她也是说说而已。
霆霓顿时松口气。
他或许有那么一点感动她的热心和认真的态度,可方向完全错了。
“异界没有类似、相近的案例,和三花猫相似的。”
三花猫啊……她托住脑袋苦思冥想。
“的确有很多并入灵魂和肉体提升力量的歪门邪道,这在很多地方是被禁止的,不过也阻止不了在暗地里偷偷研究,但我们能获得信息的机会依然很低;曾经有异族为了跨过异界去合法的地方研究和我们契约的。”
“就是说有专门钻研这方面的?”
“嗯,用人类的名词,就是器官移植,反对者认为这是一种有违伦理的愈伤疗法。这么说,被禁止是有道理的。至于分离,在目前还不能成为一个延伸的项目,只有移植失败的。”
“失败后会怎样?”
“排斥,机体坏死。一件完美艺术品在完结后要申诉拆分的,没有。异界此时还在寻找一种可以契合,没有后遗症的方法。”而答案一号楼有,“原宿主被反噬,这暂时还停留在恐怖片里。”
霆霓沉默,飏的缝接非常完美,外界也无计可施。
“面谱已经回来了,让他效仿你的做法逃出去呗。”
“不一样。”不用想,飏是为了他才跑进来的,他要完整地把他带出去。
“做人不能太贪心。”
“巫女屋不是贩卖爱与梦的地方吗?”
那都多少年前的广告词,他是在哪里看到的?
“我会实现你的愿望,”她咧嘴,“把你的行宫让出来。”
“行。”
真的?好干脆!
玥眼睛大亮,随即叹气。
“亏了,至少要让你把面具脱下来。”
她还没有忘记这事?
“不要得寸进尺。”霆霓见着行宫似乎已是囊中物的人类小孩,明明无计可施,她飘飘然什么?“先休息吧。”
“当然。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在黑暗里才能看到光明。”说不定会在睡梦中找到方法。
那就好,他也累了,没力气盯着她。
飏从后面追上来,霍闪和两人保持远远的距离跟着,似乎在回避什么。
“怎么了?”
“殿下和玥小姐,他们在谈事情……”气氛突然变严肃了,霆霓殿下的面具越发黯然,发出强烈的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人类女孩的眉一直紧皱,一改她之前脸上把别人当成笑话的轻松。
飏回到殿下身侧时,霆霓漠然前行,人类小孩打了个打哈欠,混混沌沌的。
他们的话题已经结束。
不是情人,也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人之间有着某种共同的,就像伙伴一样的默契。
不能理解三人此刻苦恼,霍闪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屋顶。
要一层一层爬上去吗?
在一号楼,他们既能像人,又能像鱼,看飏摆着蛇尾游弋,仿佛在水里一样优雅,完全没有负累的轻松前行,这是海里,鱼占着优势。
到了十一层,遍眼是奇灵怪状的半兽,霍闪开透眼界之余,简直傻了眼。
越往上,战况越激烈。
霍闪的惊讶和隔阂渐渐转变成血性的光芒。
“……抽他,左边,右边有空隙!”
“下勾拳结束它。”在霍闪犹豫不决的时候,霓和飏那边已经结束了。
玥耸耸肩越过他们。
此刻,这三只是追求输与赢的魔族看起来真单纯。
魔族该不会就如此单纯的理由让外界对之闻风丧胆吧?
不然为了什么?
战斗总是伴随着血腥,甚至死亡。
这里的海兽为了实现不可能的梦想。
变成“人”的梦。
被驯服了,即会变成使魔,是这种不可抗逆的摆布促使它们强烈渴望进化?
兽的世界只需要遵从大自然的法则,人的世界要复杂很多。
人,这里指的是所有,包括异族,为了显彰自己区别于“兽”,而自认为有了“人性”的生物。
局外人只当一场赌博,为了钱财利益而撕喝,而场内者,为了名誉地位,甚至更可笑的理由就让双手沾满鲜血。
兽的确需要跟所谓的人划清界限。
她只把这种情况归为偶然。
有兽欲越过这层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