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阶祥云梭自带御风屏障,全速飞行四平八稳,梭上并无丝毫晃动,更不带一丝声响,若是将隐匿阵法开启,金丹修士也难以发觉,怎么样,不赖吧?”
看着喋喋不休的苏旷,宁缺嘴角微微抽搐,没完了是吧?
他甚至怀疑这货是不是装傻充愣,故意戏弄自己。
不过,苏旷倒是没有说错,这祥云梭体型巨大,足可容纳千人有余,飞行起来却又快又稳,比之前世的飞机不知强到哪里去了,难怪修真世界不发展科技。
“怎么不开启隐匿阵法?这么大一团阴影,一闪而过,不怕吓到地上的凡人吗?”
找不到丝毫可以吐槽的地方,宁缺不由吹毛求疵起来。
“咦!这你都不知道?”
苏旷疑惑一声,随即恍然大悟道:“不过你们这里确实也够偏的,飞行法器不多,倒是不必顾虑。
可流云城周遭,往来的飞梭数以千计,若是都开启隐匿阵法,不能提前发现彼此,全速飞行时一旦相撞,结丹期或许并无大碍,但筑基练气期,则只能看命了!”
说着,又开始如数家珍的,讲述起飞梭撞击的惨痛案例。
虽然不清楚他是否装傻充愣,但宁缺十分确信,这货就是个话唠。
嗯,还有点嘴欠。
知道他乃是元婴修士嫡系,想必知道不少核心机密,宁缺套话道:“听说拓荒战颇为凶险,苏兄弟资质颇佳,家里怎么肯让你以身犯险?”
“为家族夺取灵脉,怎么能少了我苏旷?”
苏旷拍着胸脯,与有荣焉道:“况且,不过是拓荒战罢了,比起稼轩族叔单枪匹马在蛮荒结丹,差得远了!”
“莫非是那位元婴前辈?”
“不不不!稼轩族叔还在结丹期,不过家族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他,非但在莽荒之地结丹,还掳回来一只二阶后期灵鹤当宠物,前阵子刚刚进级三阶,配上族叔那丰神俊逸的风姿,驾鹤飞行,别提多拉风了,可惜不让我骑!”
妖兽的等级划分与修士不同,没有细分各境界的层级,每个境界只有初中后期之分。
一阶相当于练气期修士;二阶筑基期;三阶结丹以此类推。
这只是按照人类修士划分,若不计算法器加持,单纯以本体战力来说,妖兽普遍强于一般人类修士。
而这个苏稼轩,虽然不清楚他是结丹前,还是结丹后收服的灵鹤。
可即便在结丹之后,考虑到刚刚结丹和收服的地点,也足够拿出来吹嘘,更何况那灵鹤前不久还进阶了。
以往总是听说妖兽何其凶狠,如今听到苏稼轩的事迹,宁缺也不禁心生敬仰。
说话间,飞梭的速度逐渐降了下来,直到悬停在了钱家上空。
钱家虽然占据的也是二阶灵脉,但属于二阶上品,范围是宁家的数倍不说,并内含好几处灵田,故而家底也比宁家丰厚许多。
怀揣法器的小辈,自然也多了不少。
虽然少有刀剑类的锐器,但浮尘、幡、障类的倒也不少,乌泱泱上来了四五十人,寒暄过后飞梭才再次启程。
见苏旷没有出言讥讽,宁缺也看出了他的性格,并非纨绔习性。
放下了心中的成见,继续打探消息。
“苏稼轩前辈结丹之地,莫非就是此次拓荒的地界?”
“呃……”
见苏旷支吾不言,宁缺忙道:“此等机密兄弟不该打听,唐突了。”
“倒也不是什么机密,只要知道是在莽荒之地也就够了,何必细究到底在哪?”
说到这,生怕宁缺怀疑他之前话里的真实性,又添了一句:“稼轩族叔的事可不是我吹牛,待我回头问了再告诉你。”
宁缺当然不是质疑事情的真实性,只是盘算着,苏家若是有个熟悉情况之人,这拓荒战争的凶险程度也会大打折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飞梭沿着泗水河岸一路向东,走走停停接了七八个修真家族,飞梭上也渐渐拥挤了起来。
“别人也就罢了,钱明一家凭什么可以免去征召,让咱们去搏命?”
“你难道还不知道?家主有意让钱莹儿,与流云阁杨执事家的公子联姻,如今人都去了流云城主阁做事,只等钱莹儿筑基便要完婚。”
“钱莹儿使唤不动也就罢了,钱不二和钱明不是就在咱们泗水?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嘿嘿!你们就不知道吧?听说那杨家公子,只是凭借丹药堆起来的杂灵根,筑基怕是都悬,在家里也就那样,杨家也就是看中钱莹儿资质。”
“那家主怎么还……”
“自然是钱老头上下打点的咯!”
“最烦的就是钱不二那个老东西,空有筑基修为,仗着当年一点伤,白领了家族这么多年供奉,遇着事一点力都不肯出。”
听到这,宁缺忍不住了,拨开苏旷面向说话的钱家修士道:“钱老可是伤了道基,否则何至于两百年毫无寸进?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你钱家流过血,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与钱不二相识也有七八年了,素日里对方也颇为照顾他,算是忘年交。
虽然之前骂骂咧咧,但仔细一想,当初购买飞剑时,他话里话外意有所指,显然不是无的放矢。
毕竟是有过拓荒战经历的,对于法器的选择必定有针对性,结合当日钱明的表现和刚才几人的对话,或许这柄飞剑是担心打不通关结,为钱明准备的。
并且,符笔的价格也十分公道,宁缺还是心存感激。
“哟!这不是钱明口中的宁大哥吗?怎么?还惦记着做人家姐夫呢?”
“可惜,人家如今攀上了高枝,况且,你在这里献殷勤,咱们也不会替你传话不是?”
面对钱家人的冷嘲热讽,宁缺并未表现出丝毫尴尬,也没有过多解释。
钱老头毕竟出于好意,他不可能推脱之后,还在伤口上撒盐。
并非钱莹儿相貌平平,相反,在泗水流域,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只是,男女搭配虽然修炼不累,但也无疑多了一份羁绊。
信奉苟道长生的他,自然不希望有太多软肋。
“钱老至少还为家族受过伤,你们呢?不过是一群只敢背后嚼舌根子的小人罢了!”
宁缺不欲在这种八卦上纠缠,故而直击要害。
“你……”
钱家众人顿时无言以对,宁缺的话并没有错,钱不二再怎么说也是筑基修士,借他们胆子也不敢当面置喙。
正打算仗着人多势众,不想苏旷却燃气了八卦之火,转身看向钱家众人,问道:“快说说宁兄钟情之人叫什么名字!”
正打算趋步上前的钱家众人,瞥见苏旷道袍上那若隐若现的‘苏’字,顿时偃旗息鼓,畏畏缩缩的退了回去。
钱家无人答话,苏旷转而看向宁缺,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等战事过去,兄弟请你到流云城的灵茶铺子慰藉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