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上空,悬着一朵巨大的祥云飞梭。
家主宁思远不敢怠慢,立即拔地而起,一马当先,朝着祥云飞了过去。
不借助法器飞行,是筑基修士才有的特权。
而二叔宁思渊,则甩出一艘小型飞舟。
“宁缺兄弟,你有飞剑就别和咱们挤了吧!”
宁旭、宁川,与几个年纪相仿的宁家子弟怂恿道。
倒不是他们排挤宁缺,而是对于他们来说,练气期修士能够用得起飞剑,那是了不得的荣耀。
指望宁缺替家族撑撑门面。
宁缺见飞舟确实太过拥挤,便驾起飞剑,御剑而上。
可御起飞剑的刹那,他便后悔了。
果然,来到祥云飞梭之上,只见三五成群的年轻修士,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还有几个年轻女修,掩着嘴对自己指指点点。
“妙啊!妙啊!”
宁缺自惭形秽之际,人群中一身着淡蓝色道袍,与自己年纪相仿,相貌不俗,却略显轻佻的少年,正在捶胸顿足。
“破坏飞剑御风消音的符阵,急速飞行之下,利用身体与风的撞击,发出声响,这等拉风的御剑方式,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说着,低下头,瞥了眼卖相不俗的道袍,一脸嫌弃道:“不对!这身道袍还有个御风属性,也得换了才行,否则也闹不出兄台这样的动静!”
他这么一说,飞梭上再也压抑不住,笑声响彻云霄。
就连与宁思远攀谈的筑基修士,也面庞抽搐,显然是憋得厉害,不过却并未出言喝止。
此刻,乘飞舟来到祥云之上的宁家修士,则各个面露不忿。
一声‘尼玛’从宁缺脑海中飘过。
何不食肉糜?
要不是因为穷,老子至于在这里丢人现眼?
宁缺瞥了眼自己手中飞剑,和身上的普通材质的道袍,暗自腹诽。
这种富二代,纨绔子弟,不坑白不坑。
不过,这小子居然能这样解释拉风,倒也是个人才。
秉承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宁缺大言不惭的拱手笑道:“这位兄台果然见识非凡,为了这拉风的效果,兄弟我也是糟蹋了三四把飞剑,才终于得了这把蜂鸣剑。”
刚才还前仰后合的众人,一时间也闹不清虚实,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拉风?这词倒用得极为贴切,兄台果然是刻意为之,我就说逍遥剑宗炼制的飞剑,怎么可能不带御风的符阵,原来是兄台别出心裁!”
说着,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来到宁缺身前,一脸艳羡的打量他手中的飞剑。
“看兄弟一表人才,配上这柄蜂鸣剑,必定相得益彰,可惜兄弟糟蹋了数把飞剑,如今只得这一柄……”
眼见这纨绔已然上钩,宁缺立即乘热打铁,打算来个以旧换新,再赚点添头。
没成想那纨绔却一脸纠结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原以为此剑乃是兄台无意偶得,还打算请兄台割爱,既然如此难得,苏旷倒是唐突了!”
等等!
是这剧本不对,还是你这纨绔不够纯粹?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甩出一堆灵石砸我脸上?
一脸不屑,少爷我看上的东西云云?
宁缺恍惚的同时,祥云飞梭一楼的舱室内,一个眉头微皱,躬身欲出的少女,却舒展开了眉头。
“苏旷!都是前来襄助的道友,怎么能胡言乱语,失了礼数!”
伴随着,一声宛若清泉流响般的轻叱,少女从舱室内迈出。
刚才还眉飞色舞的苏旷,顿时面露悻悻之色。
宁缺循声望去。
只见,一身着淡蓝色宫装的少女,垂首弯腰走了出来。
长短适中的刘海,弯曲着向左右分开,掩在两弯如烟似柳的眉梢之间,满头乌黑的青丝,并未梳成发髻,被一只宝石发扣,微微拢在一处,贴着欺霜赛雪的脖颈,沿刀削似的肩膀垂挂而下。
说话间,少女出了舱室,抬起螓首,朝着苏旷嗔怪的瞪了一眼。
纤巧婀娜、亭亭玉立,鹅蛋似的俏脸不施粉黛,一对漆黑的眸子,犹如养在牛奶中的黑珍珠,仿佛能摄人心魄。
静静伫立,犹如蓝天上的白云,可望而不可及。
居移气,养移体。
有灵气的滋养,修士整体来说,大多样貌不俗。
而这位少女,更是个中翘楚,宁缺不禁生出惊艳之感。
“舍弟并无取笑的意思,纤络有礼了,还请宁家主勿怪!”
看似替弟弟解释,无疑也隐晦的提醒宁缺,莫要再信口开河。
不过,她并未看向当事的宁缺二人,却向着宁家家主宁思远微微颔首。
与宁思远攀谈的苏家筑基修士闻言,报赧道:“苏……苏旷乃是老祖嫡系一脉,自小随性惯了,辈分比我还大,宁兄多多担待!”
修真世界实力说话,苏家元婴修士就有两个,更有元婴后期大修士坐镇,而宁家修为最高的家主,才筑基中期。
可谓云泥之别,若非此次拓荒,乃是为苏家夺取灵脉,这句解释恐怕都是多余。
“宁缺这孩子也跳脱惯了,倒是与令弟性格颇为相合。”
虽看出宁缺有坑人的意思,但毕竟话头是苏旷挑起,宁思远也不卑不亢,向着苏纤络拱手含笑。
替苏旷聊表歉意,苏纤络转身回了舱室,宁缺也回过神来。
因对方并未释放修为,他不敢唐突探究,此刻才从称呼中惊觉,亭亭玉立的少女,竟然已是筑基前辈。
他心思机敏,自然听出了苏纤络的话外音,被人点破了自己的盘算,宁缺不禁一声叹息,坑是不可能再坑了。
“我姐漂亮吧?”
“呃!”
虽又是苏旷主动挑头,可讨论筑基修士的容貌,又是苏家老祖嫡系,宁缺只能含糊其辞。
“你懂的,水灵根!”
“嗯?”
难不成这水灵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妙用?
可你这个做弟弟的,这样跟外人讨论自家姐姐,不合适吧?
不过,我喜欢……
只是大庭广众,又刚刚被听去对话,宁缺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
正盘算如何含糊过去,却听苏旷继续道:“你可别觉得我姐姐蛮横,她为人十分和善,只是我这火灵根被水灵根压制,并非怕她,不过是本能反应罢了!”
好吧!是我想歪了,宁缺不禁自惭形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