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

房屋没有了,公园还在,虽说老树已被砍伐殆尽,

从前的小径淹没在荒草之间。

城堡般的白色谷仓和地窖都已拆除,

地窖里曾摆满冬天储藏苹果的木架。

下坡路上的车辙一如从前:

在哪儿拐弯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那条河流已经面目全非,

它的颜色如锈色的汽车机油,

没有了芦苇丛也没有了睡莲。

蜜蜂逡巡往返的菩提树大道也消失无踪,

还有马蜂和大黄蜂终日畅饮的果园,

一切都分解、湮灭在蓟草和荨麻丛之间。

我虽和此地相距遥远,

但年复一年,一道枝叶凋残,

一同被白雪覆盖,同辈日渐萧疏。

再次相聚,都已是垂垂暮年。

让我好奇的是,烟从金属管道,而不是从前的烟囱里冒出,

飘荡在木板和砖头胡乱拼凑的工棚上边,

在野草和灌木丛里,我认出了Sambucus nigra(1)

赞美生活,只为它还在延续,贫穷而勉强将就。

他们吃了自己的面条和土豆,

至少在漫漫严冬,还有东西可拿来生火取暖。


(1) 拉丁文,欧洲接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