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最后见到叶父的时候,叶父已经不能言语,隔着唯帐,只能看到叶父痛苦的呜咽,最后是死寂的安静。
那时候的叶轻眉慌乱进去只看到叶父面目狰狞,手脚蜷缩,一只干枯的手死死的拽着江鹤的衣襟,浑身像是弓起的虾背,不正常的挺起。
“叶老爷……他……,叶姑娘请节哀!”江鹤抱手拱拳,微微低头,身体微颤,随后扶手撑成衣袖,慢慢后退,逃离一般的大步离去。
当时,叶轻眉双目无神,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前方,好久才缓过神,浑然没注意到江鹤的异样。
而今想来,叶父虽抑郁成疾,但也不是一时半刻就丧命的急症。现在想想,当时巧遇江鹤救治乞丐也是算计重重。
叶轻眉当即咬碎了牙龈,充斥着悔意,满腔的情绪最终化为爆裂的恨意。
……
天色渐晚,叶轻眉驻坐了一天,眼角含霜,静看着江府人来人往。
终于,叶轻眉眼睛眯起。
江鹤出来了!
江鹤背着一个布包,身着青灰色单衣,眉宇间漏着一股兴奋,四散开来。在管家不耐烦间,点着头一路小跑就顺着城门方向走去。
叶轻眉扬起眼角,清冷眉间,冷意迷漫,放下茶盏就尾随而去。
“老爷真是小心,不过是一个落魄秀才的孤女,还不是手到擒来!”出了城门,江鹤渐渐直起腰杆,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咕囊出声,说完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嘟囔一句:“不过叶家姑娘是真好看啊,就是有些瘦弱,叶轻眉的身影,和举止之间的风姿,让江鹤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嘴里不断的嘟囔着,就见回头一道黑影,顿时吓了一跳,一个后退,就要大叫,定神一看,原来是一个大花猫。
“呼……”原来是一只夜猫,吓死老子了,江鹤大声叫到,给自己壮壮胆子。
不过经过这一吓,江鹤也不再停留,不知觉间脚下加快了速度。
叶轻眉轻身跟上,暗暗思量:“老爷?江宽?堂堂一举人为何要针对我,在临泉县,举人不说只手遮天,也是爱惜羽毛之辈,怎会如此不智?”
“心里总要弄个清楚厉害,夜深人静,也该是出手的时候了。”莫说女子不能伤人,必要的时候削尖的木棍也可以插入眼球,顺着脑袋穿透。
叶轻眉手脚轻便的跟着,在一间庙宇间趁着江鹤歇脚之时,拿起一块大石头顺着江鹤的后脑勺就是一下。
……
江鹤悠悠醒来,干咳的喉咙像是吃了一团呛干的泥土,脑袋凉飕飕的,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牵着后脑勺一阵剧痛。
“啊!血!?”
江鹤大叫一声,触手一股血腻的粘稠,黑灰色的血咖吓的江鹤连连后退。
“你,你是谁?你想要干嘛?”慌乱中,江鹤看到一道消瘦的人影依门而坐,夜风吹起凉意,让江鹤更觉惊恐。
“你不要过来,我家老爷是举人,杀人是要砍头的……”江鹤一时口不择言,不停的后退。
叶轻眉却没有理会,只是静静的看着。半响,待江鹤冷静下来,说道:“老爷让我送你一程,可还有什么遗言!”
江鹤一时怔住:“老爷,江老爷?!……不可能,不可能……”江鹤着魔一样喃喃自语,不停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叶轻眉撸起袖子,也不说话,挽起木尖,一个箭步就是冲刺,在江鹤不可置信中,木尖贯穿到地,鲜血喷涌而出。
叶轻眉强忍眩晕:“老爷让我给你带句话,你的家人他会好好照顾的!”
江鹤睁大了双眼,一把抓住了叶轻眉的衣袖:“叶老爷,叶老爷,我没说出去,是江管家,管家……”
突然,江鹤一顿,随即双目爆红,嘴中喷出大片鲜血:“叶轻眉!是你!”然后向后倒去,双眼死死盯着叶轻眉,颇有死不瞑目之感。
前世,叶轻眉凭借一己之身能从一座大山杀出一条血路,不知经历过多少黑暗坎坷,但凡有一丝犹豫,绝不会有后来的叶轻眉。
可是杀人还是头一次,当时还不觉得,此时反应过来,一阵恶心,一阵风吹过,背脊发凉,不知不觉,后背已经湿透。
叶轻眉按住胸口:“人已经死了,却不能就这样剖尸荒野,还得尽快处理。”叶轻眉本就是杀伐果绝的性子,思量过后不再犹豫。
简单收拾一下,叶轻眉用庙里破旧的桌子板,绑住江鹤用一根绳子拖着,找到一个水流湍急处,就要将尸体直接沉塘,想来就算是现代,没有指纹和工具也是难以断案。更不用说是古代人烟稀少,民不举官不究,这种糊涂案子不会少就是了。
这样想着,叶轻眉就要拖着尸体推下河,突然停了下来:“看看身上有无线索。”
翻遍了身上,只在上衣找到几两碎银和一张十两的银票,仔细一看还是害死叶父的诊费。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应该是偷偷的昧下来的诊金。
将银票和碎银收起,叶轻眉一个用力,只听噗通一声,人顺着木板,滑入河中,身体绑着大石,转眼间就沉入河底。
“夜色已深,古代荒野属于危险之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寺庙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去。”
“刚刚处理的太匆忙,还有些痕迹需要处理,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是死无对证,自己童生的功名足以应付。当然,还是有些麻烦,需得尽快解决江举人。”
“说来说去,江举人才是最大的麻烦,得想办法尽快渡过这一关再说。”
夜色已深,天空却大亮,叶轻眉虽满腹心事,但此时也不禁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叶轻眉回转寺庙,拾起一些干柴草,点燃篝火,闭目养神,回想起自己穿越来的种种。
“叶父死的蹊跷,和江宽脱不了干系!自己目前身处古代,现代的一些经验和技能在此处毫无作用,能凭借的也就是自己来自现代的五千年经验。”
“和江宽对峙,自己毫无胜算,自己唯一的底牌就是江宽对原身的轻视,必须在江宽反应过来尽快增强自己的实力。”
目前看来只有书院这一条路了!
就且看看,这古代的科举和现代的公务员,到底哪个更胜一筹。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