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绝户计

女道官眉眼一抬,不甚在意的继续的说道:“叶兄在时,托我为姑娘寻一个良人,今日到访,一是吊唁叶兄,二是看看姑娘。不曾想到,姑娘虽体弱,但看气色,眉目如画,气质清雅,想来身体无恙。但是……”。

言语未尽,似有隐言。待看到叶轻眉只是眉宇间神色平静,并不言语。

女道官微微一顿,随即话锋一转,不动声色。

“本官添为九品道官,虽学艺不精,但玄术也是入了品级,看叶兄面相,不该如此便早早去世,今日看姑娘虽身体日渐康复,但细究之下,命犯天煞,如不及早化解,不说来日书院考试,就是性命,霉气入侵,怕不是...”

女道官继续缓缓言道:“远的不说,飘香书院马上就要考试,今上虽优待女子,鼓励女子读书做官,但是想来叶姑娘刚经历丧父,又大病一场,如今怕是力不从心。”

一旁的武明哲,顿时跳了起来,大声说道:“胡说八道,叶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命犯天煞,何况叶姐姐现在已经是童生了,一定能考上书院。”

“难啊,难啊!”

女道官对武明哲的话不甚在意,平静的盯着叶轻眉说道:“你现在不过区区一个童生,又大病一场,怕是自己也明白此次与飘香书院无缘。这就是命犯天煞的因果,此次叶兄早逝,如不早早化解,以后将会远远不断的祸乱。”

“....”听到此处,叶轻眉早就一脸寒霜,面无表情,却不是相信自己命犯天煞,而是明白,此道官别有用心。

前世,叶轻眉虽然不过刚刚二十多岁,但是也是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从一个偏远山村,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路考上大学,顺利考编,考公,拿到offer。不说是个人精,也是人情练达。

女道官的话,要是换了原来的叶轻眉,怕此时已经是愁容满面,然后一步步掉进女道官的陷阱。若是听了女道官的话,传出自己克母克父,又体弱多病,怕不仅绝了科举之路,能不能平安的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须知,名声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信用,何况放在这样一个什么都靠信用,威望的古代。

但叶轻眉早就不是原来的叶轻眉了,强忍着发作,随口问道:“不知,道官有何破解之法?”

“寻一大富大贵,有名器在身之人,择一黄道吉日,与之结鱼水之欢。借贵人之气压制自身命气。”女道官,怕叶轻眉不信,又接着说道:“你命气外泄,霉气缠身,需早早择一贵人。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江举人德高望重,又赋闲在家,正合此事。”

叶轻眉听了,脸色铁青,面沉如水,眉目间尽是煞气:“请道长慎言,家中事务繁忙,招待不周,恕不远送!”

女道官神色一滞,言语间面带冷凝:“本官一片赤诚,念你父交情,才提点一二,若不听劝,来日灾祸自召!”

说完,打起浮尘,冷哼一声,径直走向房门。

武明哲拿起扫帚,大声叫骂到:“滚,快滚,叶姐姐一定可以考上秀才的,到时一定请书院掌教到道宫要个公道!”

女道官,神色阴鸷,虽心有所图,原想不过是走走过场,没想到叶父是一介酸腐,叶轻眉也是不通情理,原来心里还有一丝怜悯,现在,不过是该死之人。

“本官等着叶小姐上门讨教的那一日。”说完,不待叶轻眉回话,便大步离去。

叶轻眉看着大门沉默不语,心里却是一片警觉,这是有人要致自己于死地啊!

但想来女子虽不易,自己到底是童生,且女帝当朝,女子命煞正是惹人注意,怎得平白遭受算计。

退一步说,叶父虽不过区区秀才,但比起平民百姓来,算是书香世家。在朝廷和掌院都是有名录之人,这些难道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让堂堂九品道官可以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设计一个小小童生。

不觉间,叶轻眉神色有些沉重,随即看到武明哲低着头,拿着扫把,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后,两手来回摆动,不时抬头看看!

叶轻眉不禁莞尔,说道:“替姐姐谢谢苏大娘,待我调理好身体,再登门道谢!”

武明哲长舒一口气,重重点头,好似做了重大决定一般,“叶姐姐,我会保护你的……”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回家。

看着远去的背影,叶轻眉关起大门,四处打量了一番,正房迎着晨光,闪着晶莹的水珠,旁边是四方的院子,客房因为叶父去世,已重新收拾成书房。

寻着一个椅子坐下,叶轻眉轻拂茶盏。命中犯煞,叶轻眉是不轻信这些的,况且读书人自有浩然正气,便是更高些品级的道官也不能只凭面相敢断言命格。

怔神片刻,看样子只能去江家看看了,想完不再犹豫,随便吃了几口包子,梳洗一下便向着江家走去。

以县城正中心,江家位于县城正东,距离县衙不过百米,与叶轻眉正好相对不过十来公里。

片刻后,已来到江府门前,叶轻眉身着青衣,头戴方巾,远远看到江府高举的门匾和两个五尺高的石狮子,青砖半瓦间,有琉璃烟火之气,周围不时有护院和衙役走过,来往的商贩和百姓路过江府门前都小心翼翼。

“这就是江府了。”

叶轻眉找了个茶馆,坐在靠边的地方,正好对着江家的大门。

不多时,便看见女道官从大门走出,相送而出的正是江家举人江宽,左右是一干府里管事。

突然叶轻眉神色一宁,双目一阵眩晕,一股强烈的情绪充斥脑海,一种难以言语的愤怒让叶轻眉恨不得冲上去问个清楚。

“江鹤!”

极致的愤怒后是极度的冷静,叶轻眉慢慢松开双手,轻咬舌尖,鲜血慢慢溢出嘴角。

叶轻眉的神情变得冷漠。

“怎么是他!”

江鹤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叶轻眉的所有计划,让叶轻眉对叶父的死再次疑点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