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父和夏母拜访亲戚回来的时候夏忆茶根本没有听见,她把头蒙在被子里,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外面的世界与她无关。夏父敲门的时候她没答应,掀开被子,笑着问:“干什么呢?脸这么红?”
夏忆茶坐起来,拢了拢因为蒙在被子里而弄乱的长发,说:“爸爸你们回来啦。”
夏父点点头说:“今天去了你叔叔家,你堂哥让我给你问好。”
夏忆茶点点头,说:“我一会儿给堂哥打电话。对了,刚刚钟……逸打电话来,你们不在,他也说让我代他给伯伯伯母问好。”
夏父一听到“钟逸”这个名字就笑:“钟逸中意,也不知道钟天刚想什么,给孩子起了这么个名字。”
钟逸风流名声远播,夏父自然是知道,这么说是七分玩笑三分感慨,夏忆茶吐吐舌头笑,也不说话。
夏父接着说:“回家这么久,也没问问你。在那边上大学愉快吗?”
夏忆茶点点头,说:“很好。钟伯伯和钟逸都对我很好。”
夏父“嗯”了一声说:“你钟伯伯当年可是我们班的班长,英明威武啊!”
夏忆茶“扑哧”一声笑出来。
夏父接着说:“你那么远去求学,也不要嫌我们关心多余,我和你妈是放心不下你。既想让你出去闯荡,可是一个女孩子终究是不放心,你钟伯伯和我是老战友,他儿子钟逸虽说是放荡不羁,但是我看为人还是很不错的,除了花点,也没有什么大的缺点。在那边把你托付给他们我还是很放心的。”
夏忆茶还是点头,也不说话。其实她好像也搭不上话。
夏父接着说:“虽然钟逸那小子好像非常花,但是这种事不是两厢情愿也不会成。小茶,你明白懂事,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可以对你放心,是不是?”
夏忆茶眯着眼睛笑:“是。钟……逸我是把他当作兄长看的。”
夏父点点头,说:“那就好。快下床,你妈把饭快做熟了。”
“嗯。”
夏父先出去了,夏忆茶慢腾腾地下床。她刚刚和夏父对话的时候喊“钟逸”这个词喊得非常不习惯。她在那边上大学的时候,因为钟逸比她大,所以如果直接喊人名“钟逸”的话觉得很别扭,但是喊“钟哥”,“逸哥”或者“钟哥哥”,“逸哥哥”的话更别扭。她自己在那里徘徊不定,索性什么都不喊,直接“那个”然后开始话题了事。虽然这么喊的时候比较愧疚,好像有点不尊重人的样子,但是她心里至少不会尴尬。
而钟逸的那些昙花女友一般都唤他“逸”,但是后来钟逸交了一个说话非常嗲的美女,声音虽然非常甜美,但是当她一声一声地唤钟逸“逸哥哥”的时候,夏忆茶的鸡皮疙瘩还是不受控制地一层一层往外冒。那几天正赶上夏忆茶放十一假期,因为夏忆茶初来乍到,还没有怎么欣赏这个被誉为全国最适宜居住城市的风情,钟逸于是提议十一带她出去兜风。
当时的情景是,夏忆茶从外面超市回来,看到钟逸正在和那位说话很嗲的美女谈天。他看到她,冲她招手,说:“茶茶,这边来。”
夏忆茶走过来,坐进单人沙发里,钟逸和那位美女一起坐在三人沙发上。钟逸说:“茶茶是第一次来北方吧?”
夏忆茶点头笑。
夏忆茶看着钟逸那边,自然就看到紧贴着他的美女。她想,其实,那位美女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文静很漂亮很有气质的。
钟逸想想说:“十一我正好也有空,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夏忆茶说:“哪里都好啊,这里我不熟悉,去哪里都很不错。”
钟逸笑:“那我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她还没说话,那位娇滴滴的美女就说:“好啊好啊,在一起都一个星期了,人家还没有见过逸哥哥的飙车技术呢。”
夏忆茶的鸡皮疙瘩很配合地再次冒出来。
钟逸说:“这次不会飙车的,茶茶晕车。”
夏忆茶疑惑地望着他。
奇怪了,这种事她没说过啊。
钟逸嘴角翘起一个弧度:“我看你在车上总是紧闭眉头,应该是晕车吧。”
夏忆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在第一次接她的时候她和美女是同坐在后座上,到后来她就直接去了副驾驶座,美女都是一个人坐在后面,而且她右边的窗户总是开着一条缝。
夏忆茶感叹,花花公子就是体贴,体贴得很啊。
美女晃着钟逸的胳膊,歪头想想说:“可是那要去哪里好呢?”
夏忆茶刚刚对她印象指数回升,现在因为她开口说话又开始狂掉。明明可以不这么柔若无骨,偏偏就是要黏在别人身上,夏忆茶看着她就觉得头疼。钟逸的上一任女友就很得体,穿着谈吐什么都很得体。所以说,她就非常不理解钟逸为什么要花,花就花了,为什么每次他采的花颜色还不一样。
钟逸笑笑说:“就兜风去海边吧,让茶茶看下北方和南方的海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夏忆茶觉得,如果让她和这位美女在海边待一天,还不如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上网看碟。于是夏忆茶说:“呃,我想我还是看电视吧。”
钟逸说:“不喜欢这个提议?”
“不是,”这可真让她左右为难,“很喜欢。”
“那为什么不去呢?”
夏忆茶觉得这个问题要想解释得清楚又含蓄很麻烦,还不如就去了,大不了掩耳盗铃一把,于是说:“去,我去。”
钟逸看着她,似有所思,而后微微笑,说:“好,那明天去。”
夏忆茶觉得,她明天的鸡皮疙瘩,会和海边的沙子一样多。
算了,默哀吧。不就一天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