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确实不关风与月

《卯月》

铃木春信，1768年。

身未动，心已远。

这幅《卯月》述说的就是天空中虽没有展翅的痕迹，但我的心却已飞过。

卯月（うづき），日本历法中为四月。也称卯花月、鸟月、花残月、清和月、得鸟羽月、夏初月。意谓草木发芽、万物苏醒。

画面上，一个相貌俊俏的男子立于窗前。江户年代是日本历史上久违的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武士久未杀伐，其血性阳刚之气也就减之退之。慢慢地，江户的女人对男人的审美，就从血色黄昏转向清新晨曦。通俗而言，就是以“小鲜肉”为美。画面上的那位“小鲜肉”，体态柔雅，但却是一位不剃度不住寺院的虚无僧。何以见得？

你看他右手拿着深编斗笠的天盖，胸间裹着袈裟，左手拿着套有笛袋的尺八，脚穿黑色高下駄。这是周游列国的虚无僧的打扮，在当时江户非常流行。只见他摘下天盖拿在手里，抬头朝右侧仰望远去的飞鸟。脚下芳草萋萋，身旁河道弯弯，窗下卯花点点。卯花又为“溲疏”的别名。小白花很像飞舞的雪花，平安时代的日本人给它起了个美丽的名字——雪见草。

窗内两位女孩的小情绪与小悸动，是这幅画的看点。邂逅这位男神，她们低声地亲亲切切喁喁唼唼，评判他的美貌与时尚，惊叹他的俊秀与文气。时而会心一笑，时而黯然伤神。她们渴望着卯月有意外发生，哪怕是卯花开在窗前的那种小意外也行。

想起岩井俊二导演的电影《四月物语》。讲暗恋是卯月（四月）最美的心事。这就是春信思路的延长线。只是春信用画说出了生为蜘蛛须结网。

看来人生自有痴情在，此事不关风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