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从外面推开。
“你……怎么了?”明晨站在门口,舔了下唇角。
薛筝怡看了过去,脸上的表情一收,没有出声。
见她脸色苍白,明晨走了进来,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薛筝怡推开她的手,“出去!”
“您怎么了?”明晨不解。
他们争吵的时候,阿宁也出现在门口,“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明晨转过身看向她,“你又是来做什么??”
“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是打扰到你们了吗?”阿宁自以为很体贴的出声,一副我能理解的模样。
薛筝怡望着明晨,直接问道,“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看样子,这个家伙不能留在这里了,她会影响到她的情绪,让这些梦出现的频率更高,她一点儿也不想回想起曾经的事。
尤其,是那样痛苦而可怕的回忆。
那个时候阿宁还小,即便她提起过,她也不会有很深刻的印象,可她不同,那个时候已经有记忆,又是亲身经历,亲眼目睹,影响更大。
“我有话要跟你说,”明晨顿了一下,低声道,“但应该晚一点再来找你。”说着,她看向薛筝怡,“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话落,她转身走了出去。
阿宁见状,推着轮椅到床边,问了句,“你刚刚为什么会那样?”
“什么意思?”
“从睡梦中惊醒,”阿宁直白的开口,“是梦到了什么让你惊讶的事了?还真不像你的风格。”
阿宁笑了起来,“刚刚那模样,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薛筝怡面无表情,“你这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你想说什么?”
这些年,她不是不清楚阿宁的心思,她和所有人都一样,怀疑她操控了当年的事,对她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依赖她,因为她是唯一的亲人,另一方面怀疑她,认为如果不是她,她现在会一家人和和睦睦。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又该如何做?
和她争执当年的事,让她和她一样耿耿于怀,像一个疯子?
她做不到,阿宁那么小,怎么能知道那么残忍的事?
如果注定有一个人得不到善终,她希望这一个人是她自己,不过在此之前,她一定会将当初所有的人都拉进地狱里。
“你就像是能到被自己杀死的人一样!”阿宁试探性地问道,家里的阿姨,还有其他人,都会似有若无的告诉她,眼前这个女人是杀害她父母家人的凶手。
闻言,薛筝怡笑了起来,多么可笑啊!
果然,到最后,她成了最大的恶人!
薛筝怡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如果是我杀死的家伙,我丝毫不会在乎,也不可能入我的梦,因为,他们只配待在最阴暗的地狱里。”
说着,她笑了起来。
阿宁皱了皱眉口,深深看了她一眼,推着轮椅出了房间。
真的太可笑了,她拼尽全力养大的孩子,最后居然怀疑她,认为她才是杀人凶手,可她做了什么,分明什么都没做啊!
看样子,那些家伙的收伸得有点长啊!
……
薛筝怡洗漱完毕后,就去书房处理工作,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
明晨大抵是觉得过意不去,特意找到书房,轻声道:“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即便你因此想要将我赶出公开法庭,我也无话可说。”
她意识到自己太过主观,所有的认知和对事件的了解都是通过他人的诉说,却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
昨晚被薛筝怡修理了一番之后,她仔细想过,以薛筝怡的性格,如果真的想要一个人死,有很多种方法,而且还不会被人发现。
她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资本。
尤其。她爱憎分明,压根就不是这种不顾大局的人,她不会做,也不屑做。
薛筝怡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听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将你赶出去吗?”
“你明明经历了这样痛苦的事,我却说是你杀了那些对你很好的人,”明晨带着歉意,“实在抱歉。”
薛筝怡翻动着文件,随后动作一顿,起身,缓缓走向明晨。
在她面前站定,抬手捏着她的下巴,“没错,曾经的她那般知性高雅,不会轻易怀疑怪罪任何一个人,所以,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说出那样的话。”
“看着我这张脸,让你很痛苦吧。”明晨往后退了一步,脱离她的魔爪,出声道,“我会离开公开法庭的。”
可薛筝怡却不介意,缓缓开口,“你不用对偶然发生的事感到歉意,你这张与她神似的脸,也不过是偶然而已。”
“不止如此……”
薛筝怡打断她的话,“不然呢?还有什么事?”
“你不是知道吗?我不但怀疑你,而且还跟踪你……”曾经的她多么的坚定自己是为了正义,此刻就觉得有多么讽刺。
薛筝怡笑了起来,转身,背对着她说道,“我很好奇你了解我多少。”
“可以说是准备已久的狩猎吗?”明晨重重呼出一口气,简洁明了的开口。
薛筝怡有些不解,“什么准备已久的狩猎?”
明晨坦然开口,“我看了你之前的判决记录,可以说你之前的行为毫不出色,甚至可以说是依例行事,就像机器一样进行判决,仿佛猎人一样,猎人在开始狩猎之前,会彻底隐藏自己的味道,直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刻为止。”
她的这些话,让薛筝怡想起曾经接触过的那些案子。
“法官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你也知道,年轻的时候因为工作,好不容易……可以说算是老来得子,对我来说,这个孩子和我的身后一样重要。“”
那是某一场庭审,被告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妻子和孩子,“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动手。”
他的话一说完,检控官就起身道:“法官大人,被告可是将孩子往死里打啊!”说着,他看向被告,“做出这种可怕的事,你还敢狡辩吗?”
被告闻言,立刻认错道:“法官大人,请杀了我吧!”
他开始倒苦水,“我被公司辞退,没有工作,却要面对一笔不小的开支,不仅如此,我找不到工作,压根就没办法养活一家人,孩子还要参加各种补习班,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他哭诉一番,自己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不得志,也因为巨大的压力,这才失了心智。
可薛筝怡早就调查清楚了,是因为他怀疑孩子并非亲生,想起自己付出这么多,实在无法忍受,这才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