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白蝗奴的示意,两个随从乖乖地坐在萤犇身侧,也学着萤犇的样子,躬着身子,俯首看地。
这个时候,白蝗奴开口了。
“三位,你们是魔廷来的高贵的巡察使,怎么一个个蔫头耷脑的呢?莫非对五湖宗的招待不满意?”
听到白蝗奴这么问,萤犇急忙抬起头说道:“大人,是小的鲁莽、一来到这里就耍大牌,经过您的教训,小的知错,啊,不,知罪了!”
“嗯,我料想你也会知错!”白蝗奴斥道,“如果遭受了这样的打击还不知错,那就无可救药了。”
两个随从闻言,哪还不明白萤犇已经被人控制,心中越发忐忑。
就在他们的忐忑之中,白蝗奴娓娓讲述了他们现在的状况以及将要面对的形势。
听罢白蝗奴的讲述,他们各自冒了一身冷汗。
这些人一直身处魔廷,以为自己就是老大,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捧着,因此做足了盛气凌人的架势,孰料这个世界上还有敢于蔑视他们、跟他们敌对的势力,并且这个势力具有恁般可怕的手段,能够瞬间将他们的盛气化为丧气,还将他们那魔人的身份转化成了常人。
由此可见,他们先前是多么愚蠢,多么颟顸,多么不可理喻。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白蝗奴问道:“你们几个,究竟要来这里巡查什么?”
萤犇开口回应道:“大人,我们来这里,其实带着双重使命。一则,魔廷通过安插在异界的倒钩,啊,也就是线人,得悉萤火界等界域对我蝎魔界磨刀霍霍,说不定何时就会大举进攻。所以,魔尊命我们巡查四方,向一干武林豪杰宣示此情,好让他们做好应对异界武者入侵的准备。”
“哎呀,你们魔尊原来长了一个狗鼻子,嗅觉那么灵敏!”白蝗奴说道,“不过,从他在异界安插线人的举动看,这个家伙倒也有些远见。魔人是人类的公敌,异界武者前来剿灭魔人乃是迟早会发生的事,獐枭把爪子伸得那么长,就是为了防范这样的事情。可是,无论他如何防范,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天下大势,绝不会因为哪个人的防范而改变。”
“大人所言不差,我们也是这么想。”萤犇回应道,“所以,与其战战兢兢地做魔人,不如坦坦荡荡地做常人。大人施展巧妙手段把我们转化为常人,我们理当万分感激。”
“嗯,万分感激不假!”两个随从随声附和道。
“那你们的第二重使命是什么呢?”白蝗奴问道。
“这第二重使命,就是查探各地炎魔柱的运行状况,看看它们有没有遭受损毁。”萤犇说道,“炎魔柱作为一个完整的阵法体系的节点,尽管具有自激功能,却难免遭受人为或者其他方面的破坏,所以,每隔五年,魔廷都要派人巡查一番。”
“啊,炎魔柱是魔人的生命之柱,魔廷自会加以重视。”白蝗奴颔首说道,“你们既然来了,那就去附近的炎魔柱走一趟,一些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
“不去了,不去了!”萤犇急忙摆手说道,“小的而今已经是常人,厌见魔人设置的那些讨厌的零碎。”
“呵呵,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兴许你去看了之后能够增广见识、开阔眼界呢!”白蝗奴笑道,“前几天,我们几个在附近那个炎魔井里做了点小文章,你们即便不来,我们也会去探查一番,你们来了,那就索性跟我们一起去看看。”
萤犇闻言,只好点头同意。
次日,白蝗奴、孛罗、扩廓带着三个巡察使以及獠獾来到他们先前灌注了熏气的炎魔柱前。
刚刚落地,他们便闻到了淡淡的熏气的味道。
白蝗奴与孛罗、扩廓交换一番眼神,说道:“看到没有,魔法大阵的自激功能发挥作用了!”
獠獾听得满头雾水,眨巴着眼睛问道:“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是——”
“意思很明显,你难道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白蝗奴笑道,“不出所料的话,各地的炎魔柱应该都有这样的味道。”
獠獾和一干巡察使抽着鼻子闻了闻,而后问道:“大人,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这是一种能够克制魔气的特别的气体的味道,久后你就知道了。”白蝗奴回应道,“由于魔法大阵的自激作用,这一味道会越来越浓郁,魔气的味道则会越来越淡,时间一长,所有的魔气都可能为这种气体所取代。到了那个时候,这个魔法大阵就会演变成为克魔大阵。”
萤犇等人听了这话,心中又是一惊。
三个异界常人,来到到处都是魔人的蝎魔界,居然有这等高深莫测的手段,弄得这里的大片区域成了常人的世界,并且悄悄改变了贯穿整个魔域的魔法大阵的属性,而魔廷对此却一无所察,这简直难以想象。
以此而论,魔域的衰亡和魔人的沉沦便是必然的了。
如果说萤犇等人一开始还对白蝗奴等人心存抗拒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则彻底折服了。
接下来,他们去了另外一个炎魔柱,依然闻到了那种奇怪的味道。
白蝗奴对孛罗和扩廓说道:“二位,咱们成功了!”
一边说,一边分别与孛罗、扩廓击掌庆贺。
孛罗说道:“前辈,扩廓,从今往后,咱们就不用劳心费力地去逐一捣毁那些炎魔柱了,省了不少劲。”
说这话的时候,他想到了在伏魔界摧毁炎魔柱的情形,心中固然有满满的成就感,却也对其间跟魔人那惊心动魄的拼斗记忆犹新。一级尊者米松差点因此陨落,他自己也堪堪折戟。
“照我说,这就是天意。”扩廓笑道,“魔廷设立这些炎魔柱,意在从中借力。天道允许他们借这么多年的力,已经算是足够宽容了。从今往后,他们若想继续借力,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他们在这里老神在在地谈论着炎魔柱的事,獠獾等人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完全插不上嘴,只好站在一旁傻笑。
待得白蝗奴等人谈疲了,獠獾趁机问道:“大人,是不是所有的炎魔柱里都是这样的味道?”
“你说呢?”白蝗奴反问一句,接着面向萤犇,“你如果径自来这里巡查,所闻到的就是这样的味道。魔廷向其他区域派出的巡察使,如果不是长着狗鼻子,也会闻到这样的味道。”
“大人,他们如果发现异常,回去向魔廷报告,那咱们该当如何应对?”萤犇问道。
“放心吧,他们识别不出这是什么气体,兴许以为这是魔气馊了呢!”白蝗奴笑道,“即便能够识别出这是什么气体,他们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更无力将它排除。”
萤犇寻思寻思,说道:“确实如此!这个系统恁般庞大,要将既有的魔气抽空,重新往里头灌注,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