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腾腾地前行两三里,孛罗果然看到山谷的右侧有一个用篱笆墙围起来的院落,认定这就是所谓的新人训练营,于是迈步走了进去。
刚走进院落,便有十来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这些看他的人显然也是新人,不过比他早来了几天,正在院子里溜达、聊天。
孛罗扫视这些人一眼,看到他们背后有一排简单的茅草房,于是开口问道:“诸位,我叫鬼柄,前来训练营报到,你们谁是主事的?”
其中一个长相英俊、略带女气的人直眉瞪眼地盯着他,说道:“这里的主事名叫鼠皴,我去把他叫来。”
说罢,径自进入位居中间的一个茅草房。
不一会儿,略带女气的人跟着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胡子的中年人出来。
这个五大三粗、满脸胡子的人显然就是鼠皴了。
鼠皴简单地问了一下孛罗的情况,随后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安心在这里待着,不许四处闲逛。啊,对了。”
鼠皴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扫视着那些比孛罗早来的人,继续说道:“这里的单间都住满了,你们谁愿意跟这个新来的鬼柄同住一个房间?”
那个略带女气的人回应道:“鼠主事,我愿意!”
“那好,鬼马。”鼠皴说道,“你们都姓鬼,住在一起蛮合适,就这么定了。”
鬼马闻言,喜笑颜开地上前挽住孛罗的胳膊,带着他去往自己的房间。
孛罗见鬼马长得女里女气的,又主动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以为鬼马喜欢男色,心里登时厌烦得要死,只是事已至此,他只能强行忍着。
进入房间,鬼马忙前忙后地张罗着给孛罗烹茶倒水,活像一个称职的主人热情地招待难得一见的客人。孛罗本应心存感激,可是一想到鬼马那或有的不良癖好,眉头不由越皱越紧。
鬼马见状,关切地询问道:“鬼柄兄,你莫非有什么心事?”
“啊,没有,没有,只是因为初来乍到,有些想家。”孛罗虚言支吾道。
“呵呵,兄台,看来咱们颇有同感,我也特别想家。”鬼马一边斟茶一边说道。
呸,谁跟你有同感?你这个有特殊癖好的家伙,可千万别跟老子套近乎,小心老子打你!
孛罗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道:“哎呀,看来出门在外之人都有甩不脱的乡愁,不仅你我之间有同感,而且这里所有的新人都有这样的感觉。”
“他们?那可未必!”鬼马笑道,“你或许不知道,他们跟咱们并非一路人呢。”
孛罗闻言心道:嗯,你这话说得没错,人家确实跟你不是一路人,其实老子也跟你不是一路人。你那特殊的癖好,一般人不会有。
“啊,兄台这么说,想必了解一些他们的底细,敢问他们跟咱们为什么不是一路人呢?”
孛罗一边转动自己的小心思一边问道。
“呵呵,现在不是详谈的时候。待得夜深人静,咱们来一番挑灯夜谈,届时兄台就明白了。”鬼马含笑回应道。
一听说要挑灯夜谈,孛罗不由打个哆嗦,随即强自镇定下来,虚言敷衍道:“啊,到时候再说吧,哈哈!”
吃过一顿简单的晚饭,新人们各自在院里溜达一阵,便回房休憩。
孛罗却迟迟不愿回屋,在院子里东瞧瞧西看看,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鼠皴见状,在屋门口喝道:“喂,鬼柄,你不回屋待着,一直在院子里转悠,是不是想趁着没人的时候溜走?”
孛罗不愿回屋,乃是害怕鬼马无端纠缠,此刻被鼠皴训斥,不好解释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回到屋里。
鬼马见他进来,微微一笑,说道:“兄台,这里看似没什么规矩,其实规矩严得很,在院子里待的时间长了都不行。”
孛罗瞥他一眼,没有说话,坐在自己的炕上,假装想心事。
鬼马点上灯,关上屋门,在门口舞扎一阵,而后坐在自己的炕上,几乎跟孛罗面对面,开口说道:“兄台,你难道不认得我了?”
“鬼马,你这话从何说起?”孛罗闻言纳罕,皱着眉头说道,“咱们萍水相逢,以前根本没见过面,我如何认得你?”
鬼马听了这话,也皱起了眉头,说道:“兄台,你难道不记得大宛星上所发生的事了?”
“大碗星?什么大碗星?”孛罗越发纳罕起来,“吃饭的碗有大碗小碗之分,难道星球也有大碗小碗之分?”
鬼马听到这样的回应,似乎比孛罗还吃惊,紧皱眉头思索一阵,而后说道:“兄台,你不会连自己的名字孛罗都不记得了吧?”
“什么?”
孛罗腾地一下站起身,直眉瞪眼地盯着鬼马,说道:“你在胡说什么?谁是孛罗?我不认识这个人!”
鬼马也站起身来,神情却比较镇定,说道:“兄台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越发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再说得具体一点,你不是魔人,乃是从上界沦落下来的红尊孛罗。什么都可以骗人,你那特别的容貌却是骗不了人的。”
孛罗被人识破身份,一时之间有些失态,可当听罢鬼马所说的这番话之后,神态旋即恢复正常,急忙转动心思思考起来,心道,既然对面这个家伙认得他,那么他跟这个家伙就必定打过一段时间的交道,这个家伙说不定也不是魔人。
如果他们两个人都不是魔人,那就有得聊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不能径自承认自己就是孛罗,一旦承认,那就可能陷入被动,谁知道这个鬼马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所以,孛罗打算先摸摸鬼马的底细。
“鬼马,你说了这么多,弄得我越来越迷糊。”孛罗开口说道,“你刚才说我不是魔人,照我说,你才不是魔人呢!”
“我确实不是魔人,是跟你一同从上界沦落下来的。”鬼马竟然直承其事,“你是曾经的红尊,我是曾经的世尊,咱们做过多年的朋友,也做过多年的对手,这一切,难道你都忘了?”
孛罗眨巴着眼睛,仍在犯迷糊。
他哪里知道,这个号称鬼马的,其实就是从浣纱界来的扩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