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厝看着方泰,嗫嚅嗫嚅嘴唇,想说什么却没敢说。
鬼麋暗笑道:哼,你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口口声声说自己成熟了,依我看却幼稚得很!你现在去,就是给你老子添乱,根本不是给他帮忙。那些糟心事,涉及你的大娘和两个哥哥,要是当着你的面处理,你老子就会很不自在。
鬼麋在这里吐槽,王厝却坐在椅子上琢磨心事,直至深夜方才上床休息。
数日后,宫中和坊间的消息次第传来。
大皇后郇英被废黜,亲皇没有杀她,她也没有自杀,而是跟两个孩儿赫连轩星、赫连明月一起被关押了起来。赫连昍三兄弟被放逐至一个不毛之地,恐怕没有回来的机会了,红蕊等参与色诱两个皇子的宫女则被赐死。
蓝桥钓翁的那些门人纷纷横尸街头,被拖出去喂了野狗。
鬼麋据此揣测,玄松上人等参与谋反的武林大佬的门人,可能也遭遇了不测。至于出手灭杀他们的究竟是谁,其实不难想象。
赫连黑簋策划、酝酿已久的篡位举动,终于以许多人的死亡而尘埃落定。
白须山人悄然离去了,没有再见方泰。
罗天蝉仍然留在皇城,成了亲皇的座上宾,两个亲家之间高高兴兴地谈论着儿女的婚事,气氛甚为融洽。
王圆箓再次来到王厝的府邸,甥舅二人饮酒叙谈。
王厝开口问道:“大舅,我现在已经是圣元境武者,功夫了得,您能不能带我去上界?”
王圆箓怡怡笑道:“厝儿,上界可不是那么好混的。别看我在混沌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在上界,我只是个不入流的角色,尚须努力打拼。你现在的基础固然不错,却还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须得在这里认真打磨,争取更上几层楼。”
鬼麋闻言,深以为然。像王圆箓这样的人物,在上界确实是个不起眼的角色,不处处受人欺负就不错了,根本没法提携王厝。以王厝刻下的修为,如果跟着王圆箓进入上界,极有可能被人虐得找不着北。
王厝眨巴着眼睛说道:“大舅,照您这么说,我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进入上界呀?”
“呵呵,什么时候进入上界,不是我说了算,是你自己说了算。”王圆箓笑道,“你要是进步神速,那就会尽早进入上界,要是进步不那么神速,需要等待的时间就会长一些。我三年以后再回来一次,看看你进境如何,如果达到了我所设定的目标,我就带你走,怎样?”
王厝认真寻思寻思,说道:“可以,我争取在三年时间内达标!”
王圆箓嘿嘿一笑,向王厝打来一个神念团,说道:“这是我的一些修炼心得,以及一些相对初级的功法,你好好参悟参悟,说不定对你有一定帮助。”
王厝接收下那个神念团,说道:“嗯,大舅,我一定好好参悟!”
十数日后,王厝大婚,迎娶罗佳音。
皇子成婚,按说应该十分热闹,可是这个婚事却办得比较低调。罗天蝉所陪送的嫁妆倒是不少,送亲的人也不少,包括苗义等人在内的江湖豪杰都来了。
不过,亲皇赫连丰甗却没在宫内招待他们,而是命人在宫外的酒店里面摆设宴席加以款待,享受宫内招待待遇的只有罗天蝉等寥寥数人。
一干朝臣以及皇室成员、皇亲自然都奉送了价值不菲的贺礼,也基本上都被亲皇婉拒了。
王厝和罗佳音这对新人倒不计较那些繁文缛节,高高兴兴地行过礼、拜过堂,入了洞房,一宵恩爱自不必说。
鬼麋不愿意偷看两个新人之间那些腻腻歪歪的举动,于是出离王厝的神魂,在外头游荡了一夜。当看到赫连昍腾出来的那空荡荡的府邸的时候,鬼麋心里想了许多。
一家欢乐一家愁,这样的故事一直重复上演,却一直搬演不出多少新意。
王厝成婚之后,罗天蝉带着漕帮的人走了。
王圆箓也向赫连丰甗父子告辞,回了上界。
王厝沉浸在新婚燕尔的欢愉之中,对王圆箓的离去倒也没怎么在意。
鬼麋倒是开始盘算自己接下来的去向。
如果王厝从此以后一直居住在皇城,那么对鬼麋来说就没有多大意思了。如有可能,他想撺掇王厝回火云宗,继续在八扇屏里修炼,将那伯虏八式完整地学到手。
好在王厝并未一味沉迷于新婚的欢愉之中。他尽管通过跟罗佳音的双修尝到了一定的甜头,然而还是希望通过在八扇屏里修炼尽快提升武道修为,以便于三年之后跟从王圆箓进入上界,实现自己成仙的梦想。
于是,两个月之后,他向亲皇赫连丰甗提出了返回火云宗的请求。
赫连丰甗对他的请求刚开始很不理解,说道:“厝儿,你身为皇子,并且又娶了亲,理应安安分分地待在皇宫里,而不是继续待在外头。我先前将你送出去,那是出于无奈。现在,那些对你的成长不利的因素都消失了,你怎么还一门心思地往外跑?莫不是你的心变野了?”
王厝回应道:“父皇,我自有我的考虑。您难道没发现,最近这半年,我的武道进境飞快,甚至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太真实?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火云宗有独特的修炼环境。我要像我大舅那样成为一颗耀眼的武道巨星,就得放弃安逸的生活,在最好的修炼环境之中成长,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赫连丰甗仔细端量着他,说道:“厝儿,你是个有志向、有出息的孩子,也是在你众多兄弟之中我比较欣赏的孩子,我已然有些老迈,迟早要退出亲皇大位,难道你就没有考虑有朝一日接我的班?”
王厝听了这话,眨巴眨巴眼,说道:“父皇,我以前是不敢考虑,现在是不想考虑。您干得好好的,至少还能干个几十年。到了那个时候,我五哥他们都可以接您的班。如果他们不想接,您还可以将皇位传给孙子。我跟佳音要是生了儿子,长到二三十岁,岂不就可以接您的班了?”
鬼麋闻听此言,心中当即吐槽起来,认为王厝这是信口胡说。
赫连丰甗却笑道:“唉,人各有志,不能强勉,我就不难为你了。至于将来谁接我的班,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你说要跟佳音给我生几个孙子,我倒是非常高兴。”
“这有什么问题?”王厝笃定地说道,“佳音是个好女人,生的儿子也肯定错不了!”
父子二人谈论一阵,王厝告辞,第三天便带着罗佳音启程前往火云宗。
方泰没有随行。这些年来,他一直陪伴着王厝,倾注了不少心力,赫连丰甗为了酬谢他,给他加官进爵,任命他为鸿胪寺卿,让他在宫中享受安闲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