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诡异的神魂分离

啊?

王厝和方泰闻言,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一眼。

“赶快接过去吧,愣着干什么!”王希孟目视王厝,开言催促道。

王厝赶紧上前接过卷轴,说道:“谢谢舅舅!”

方泰说道:“希孟,你太有心了!临空描绘比武招式,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一般人做不来,也根本不会去做。”

“嗨,我是厝儿的舅舅,为了他,把我的老命搭上又有什么!”王希孟淡然回应道,“泰哥,你还不是这样?这些年来,你把厝儿当作自家孩儿,把厝儿的喜怒哀乐当成自己的喜怒哀乐,为厝儿做的事比我多得多,我时常自愧不如。你看,厝儿晋升了圣元境,你喜极而泣,竟然把自己的眼睛都哭肿了。”

王厝听王希孟这么说,方才明白方泰那红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内心颇为动容。

他们热情地挽留王希孟在这里吃饭,王希孟稍稍客气一番,也就留下了。

席间,三人谈论得很是投契,不知不觉间谈到了蓝桥钓翁失踪之事。

“泰哥,那个蓝桥钓翁乃是不世出的高人,寻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想到却突然失踪了,这件事情着实蹊跷、古怪得很!”王希孟若有所思地说道。

“古怪固然古怪,背后可能也有其必然的逻辑。”方泰回应道,“那个家伙在一般人眼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是在他的朋友或者仇人眼里却不是这样。那些人想要找他或者对付他,还是比较容易的,因为他毕竟是人而不是神龙。”

王厝听到这里,突然扑哧一笑,说道:“泰叔,那个家伙在我跟赫连昍比武结束的时候曾经打算跟我干仗,您兴许看到了那一幕,一生气就把他干掉了呢!”

“嗨嗨!”方泰闻言苦笑,说道,“你这确实是奇想!以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杀得了那个不世出的隐者?”

“怎么不能?”王厝梗着脖子争辩道,“您的功夫确实不如他,可是您会隐身,杀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纵然会隐身,我也杀不了他,对付他的应该另有其人!”方泰语气坚定,坚决不承认是他杀了蓝桥钓翁。

王厝认真看看方泰,又扑哧一笑,说道:“泰叔,舅舅,你们说,是不是父皇杀了那个该死的家伙?”

“你这越说越离谱了!”方泰斥道,“亲皇恁般尊贵,怎么可能随便对哪个人下手?即便有人触犯了圣怒,亲皇也只能依照律法行事,绝对不会对谁动用私刑。”

王厝想了一想,又问王希孟道:“舅舅,您不会杀他吧?您在空中画画的时候,应该看到那个家伙想跟我动手了吧?”

王希孟笑道:“厝儿,你这些想法太过离谱,赶紧收起来吧!你所说的这些人都是循规蹈矩之人,不会做那样的事。你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要我们这些人杀了他,好替你泄愤,而这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厝眨巴眨巴眼,又扑哧一笑,说道:“嗯,舅舅,您说得对,你们不可能无故杀人。那个该死的钓鱼翁,应该就是那天跟他争执的另外一个裁判官杀的。我发现了,那个裁判官好像特别不喜欢钓鱼翁,当着那么多人都跟他吵,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他很正常。舅舅,泰叔,我这回应该猜对了吧?”

王希孟又摇摇头:“厝儿,你这么说,还是很离谱。你知道那个跟蓝桥钓翁争吵的人是谁?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漕帮帮主罗天蝉!一个唯利是图的生意人,那么大的家业,手底下又养着那么多人,根本不可能率性而为、做那杀人越货的蠢事。况且,蓝桥钓翁武道修为极高,便是像罗天蝉那样的人也未必杀得了他。”

王厝听了这话,一时之间有些沮丧,说道:“舅舅,我猜这个也不是、猜那个也不是,那您告诉我,到底是谁杀了钓鱼翁?”

“要是这么容易猜,那就不是谜了呀!”王希孟笑道,“正因为猜不着,它才显得这么神秘。我也猜不着,所以没法告诉你。”

鬼麋听着王厝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深为他的幼稚而感叹,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或者一下子躲得远远的,省得内心烦躁。

孰料,刚一动念,他便感到自己的神魂倏然离开了王厝的躯体。

嗯?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原本寄生于宿主体内的辅修神魂,怎么突然之间跟宿主分离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错愕之中,鬼麋不由开始琢磨其中的缘由。

通常情况下,辅修神魂受主修神魂的支配,只要主修神魂不将它召回,它就会一直待在宿主体内。而今,鬼麋的主修神魂正在静修,处于沉眠状态,没有任何自主活动,更不可能召唤辅修神魂。

既然不是受到了主修神魂的召唤,那么辅修神魂倏然离开王厝这个宿主的身躯,那就必定有另外的原因。至于这个原因究竟是什么,鬼麋左思右想,始终琢磨不出来。

若说是被晋升至圣元境的王厝这个宿主所排斥,那也不对,因为他脱离王厝的身体,明明不是由于王厝主动施为,而是他自己动念离开的结果。

思来想去,鬼麋认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王厝这个宿主晋升至圣元境之后,便给他的辅修神魂提供了更为广阔的活动余度,他的辅修神魂既可以继续待在王厝体内,也可以在王厝体外的一定范围内活动。

其中的机理到底怎样,他却捉摸不透。

不过,这样的经历十分新奇,使得他对武道的认识又增添了一个新的维度。如有可能,他将来可以给像他这样的辅修者以恰当的提示。

接下来,他尝试着测度自己的活动范围,看看自己能够离开王厝多远。

离开王厝的府邸,他一边观赏着周围的景色,一边向远处行进。一路之上,他不时碰到各种各样的人,一个个富富态态、面色红润,绝无形容枯槁、鸠形鹄面的寒酸样。

看到这些人,他更加真切地意识到这里是富贵荣华之所,唯有酒肉臭,而无冻死骨。

诚然,这里也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然而这都是人心之常态,没什么稀奇。古往今来,凡有人群的地方便有争斗,无论富贵贫穷,如若不然,他们这些武者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缓缓前行。看到斜前方有一个描画得十分艳丽的凉亭,他打算过去坐坐,却发现自己无法前进了,那脆弱的神魂似乎被一根丝绳紧紧地吊着,哪怕前进一寸都难以做到。

他骤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他所能离开的极限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