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里坐不下四个人,方洁扭头回来了,本想骑自行车去,一看,自行车链子也掉了,车圈也扭曲了,骑不了,她把自行车推到修车铺里走着去医院,到医院已是半晌。
桂枝把青年司机的故事讲给方洁听,方洁感觉这人做事像雷锋,长得像明星。她好想看看那司机到底长啥样!那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害怕,没有印象。
话说青年司机叫董建军,是县车队修理工。
今天,到车队他发现工具箱上的钥匙落家里,平常建军骑自行车上下班,今天为了赶时间开车回家取。开车时,班长一再交代这辆车8点半出车,有事。建军算算开车回家来回顶天也就半个小时,时间绰绰有余,谁知,路上就遇见这事。危难之际袖手旁观不是建军的风格。其实,8点时建军想走,可是,他看着女孩妈一人忙来忙去的,不好意思走。
建军到车队时将近9点。队长因为这辆车没准时出车对班长发火。班长见建军来了,刚好把气撒到他身上,不容分说在罚款单上蹭蹭写了10快,扯下递给建军让他去财务科交钱,建军张张嘴想解释。班长说:“不用给我说!去给队长说!我不听!”扭头走了。
建军拿着罚款单来到办公室门口,见队长办公室有人,扭脸又出来了,最终也没给队长解释。去财务科交钱时,口袋里没钱了,打了张借条。其实,建军给队长实话实说,队里也许还会将功补过。
1984年一个夏夜,老天下起了倾盆大雨,来势凶猛,伸出脸盆再抽回来就是多半盆水。窑里躺下的人坐了起来,坐着的人站了起来,站着的人望了望一摸黑的门外,个个揪着心静听哗哗的雨声,3、4个小时过去了,大雨依然;窑顶上的水顺着窑脸瀑布似往院里流,大水像刀子似的一层一层往下刮噗噗嚓嚓淤住了窑门口,窑顶上的水汇进院里,往大门口涌;当路壕(大门外的路)的水咚咚流不及,往院里漫,又把水推回家里;窑里的人翻箱倒柜扒拉着、精简着家里珍贵的东西纷纷冲出窑门;有人把火杵扎在当院,噗通一下跪地,双手合十头捣蒜似的不停作揖,祈求老天赶紧“关闸”。这场大雨下了一天一夜,下的墙倒窑塌。
百年不遇的大雨改变了老农民的观念,冬暖夏凉的土窑不再是遮风避雨的港湾。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农家小院。
董国祥家的水磨石两层楼房是这里的凤毛麟角。
他是董家仡佬的,和桂枝一个大队。夫妻俩长得排场(好看有气场),儿女双全日子过得舒坦。之前国祥是生产队的会记,改革开放后去大队机械厂当会计;媳妇会裁缝,在街上开个缝纫店,俩口是董家仡佬的人尖。董家仡佬无论谁家娶媳妇、嫁闺女都请他俩去迎娶、陪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半年前妻子死于车祸,董国祥失去妻子后,整个人都蔫了,天天无精打采。
国祥这般,心疼死老娘了。那天,她对儿子说;“儿呀!她(国祥的媳妇)的命短,没福!······孩子、闺女的事都没办哩!你这根柱子可不能倒呀!娘瞅瞅有合适的再续上个!你可不能和娘一样独守了半辈子,落个好名声,吃不尽的苦头;家里没了男人不行!没了女人更不行!”
说起国祥娘那可是个大能耐人,老头子死的早,独自一人把五男二女养大成人,成家,她一直领着一大家子二、三十口人在一起过日子直至大孙子结婚后才分家。饱经风霜的国祥娘坚决不同意儿子孤独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