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可怜,是从小注定的,生她那一年大旱,大家都没有饭吃,她刚出世田老爹就要把她扔进尿桶里溺死,是田氏以死相逼才救下她一命。
但她先天不足,又改了老田家高大的基因,长相其貌不扬,又瘦又小,背还有点驼,这些都使她性格懦弱内向,田老爹就更看不上她了。
每当心有不顺就朝她撒气,偏偏到了干活的年纪,也是四肢不协调干什么砸什么,烧火能了荒,刷碗能碎碗!
她就成了家里最无用的人,等母亲田氏缠绵病榻,大嫂管家,就不让她上桌吃饭了,本就不喜她的田老爹默认了大儿媳的做法,从此,她就是家里的下等人了。
若不然原主也不会因为一场重感冒就死掉。
此时田小七想拿着一块木板垫一下自己来回乱晃的破床。
一只脚刚迈进门,大嫂刘翠兰就尖声叫她,“你,饭还等会熟呢,先起一车猪粪去!”
她水都没喝一口,就让她起猪粪?
“大嫂,我胳膊疼得抬不起来了。”
刘翠兰闻言,将手里的水舀子一摔,饭也不做了,骂道“怎么就抬不起来,你干什么了,不就捡了狗脖子粗的一捆柴?你的意思是捡柴累着了?家里供你吃这么多年的饭,还不如喂一只狗?!”
路过的田老爹瞄了一眼小鸡子似的女儿,一脸的阴沉,低骂了句“无用的东西!”
蹲在灶坑填火的三嫂也劝“大嫂快别生气,不让她吃饭不就行了吗!”
大嫂总算是消了一点气,恶狠狠地道“不是还有另一只手吗,去那边搓玉米!搓完一袋再吃饭!”
田小七低着头,搓玉米去了。
古代没有机器,靠手工搓一袋可得时间了,她倒是有别的办法,但现在她还不想使,上房里饭很快就熟了,看来,她又跟晚饭无缘了。
忽然,二哥家的二丫偷偷跑了过来,拎着一桶玉米粒子,还不等她反应就倒进了布袋里,然后悄咪咪地说“小姑,放心吧,你能吃上饭的,小妹还搓了一桶呢!你不用挨饿啦!”
果然,她嗖嗖地跑回屋去又拎了一桶出来,这一下布袋子一下子就满了!
二丫对她会心一笑,然后拎着桶就跑回去了!生怕被人看见似的。她今年十二岁,比她小两岁,但跟香秀一样比她高一头,而且干活非常麻利。
田小七看着那边的厢房心不由得一暖。
她拍拍手正要进屋,就见大嫂家的二小子田文安无声无息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这家伙啥时候出现的?
这时,大嫂叉腰站在屋门口,看她居然搓满了一袋子,小细眼露出诧异的神色,高颧骨也耸了耸。
只见田文安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她细细的眼睛眯了一眯,冒着狠光!
吃饭了,大屋炕上放一大一小两个乌油油的木桌拼在一起,桌面有不同程度的凹陷,桌上放着冒热气的两大盆炖萝卜条子,菜汤里漂着几点油花,还有两碗芥菜咸菜,桌子下面是玉米和高粱面混合的野菜馍馍,稀饭是玉米面的野菜疙瘩汤。
田老娘有病瘫痪在床,在小屋里不过来吃,田老爹,大哥,三哥一家子在大桌这边吃,二哥一家在小桌子这边吃。
大嫂盛了一碗疙瘩汤往外屋的锅台上一撂,汤里浇了萝卜汤和一筷子咸菜,又扔了上顿剩的发黑的高梁面饼子给她,说了一句“有饼子吃便宜死你!”
扭身回屋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