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这是给你的。”
李子萌翻了下箱子，找出个小盒子。
陈年打开一看，是个照相机。
“这可太贵了，我不要，姐你还是去退了吧。”
他没有拍照的习惯，要这东西也没用。
牌子还是尼康的，最起码要一千多块，顶上普通人俩月工资了。
这点钱对陈年不算什么，但李子萌去打零工才能攒下几个钱，不用干别的了，全给自己花了。
“你小时候不挺喜欢相机的么？”
“那是小时候，小时候我还喜欢飞机呢，你也买呀？”陈年笑道。
当拿起手机便能拍照的时代来临，没几个人会在意有没有相机了，甚至随手拍照的事情都懒得做了。
“飞机就算了吧，你姐豁出老命也买不起个翅膀。相机你拿着吧，买的二手货，才两百块钱。”
“呦呵，两百块钱？姐你在哪买的，我去买一车回来就可以发家致富了。”
陈年摆弄了两下相机，确实有人用过了，但也有七八成新。
但现在的二手货也有价值啊，打个对折还得八百块呢。
“你别管了，反正就二百块，又不贵。”
“我不要啊，姐你可别欠人情了。”
陈年拒绝了，他想要直接就去买新的了，哪用得着送。
“他家人喜欢摄影，买了好多相机呢，不算什么人情。”
“你可得了吧，这还不算人情呢？是谁啊，对你这么好，上千的相机说送就送了，是你学校里那个对象啊？”
“昂。”
“你行啊姐，胆子不小，这都跑去见人家长了？二姑知道不揍你才怪。”
“没你胆子大，你这不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么。”
李子萌冷笑一声，她男朋友的家长就在学校里当教授，早就碰见过了。
“……”
陈年被这话噎住了。
这都哪跟哪儿呀，咱俩的性质能一样么。
扭头看看苏蓉，听见这话又坐立不安了，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小脸憋得通红。
老姐谈恋爱他又不管不着，这时候结婚早，说不好都在考虑谈婚论嫁了。
陈年叹了口气，这人情等他来还吧。
“这里面有胶卷么？”
陈年指了下相机。
“没有，已经拆了。”
李子萌说道。
陈年听到后打开舱盖。
机械相机的手感很沉，做工精密，等电子时代到了，这玩意儿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随之倒闭的是大街小巷里的照相馆，以后洗个照片都费劲。
陈年摆弄了一会儿，拿出盒子里的胶卷按上，对着老姐拍了张照。
“哎呀，你小子别拍我。”
正在啃着苹果的李子萌听到快门声，眉头一皱。
还没整理好呢，这不是浪费胶卷么。
陈年才不管大家都站好喊茄子那一套，只有不经意间拍出来的才有纪念意义。
“来，苏蓉，给你也拍一张。”
“啊？”
“啊什么啊？你笑一个。”
陈年举着相机，找合适的角度。
苏蓉站起身，双手交叉在小腹前，勉强挂起微笑，看上去有些忐忑不安。
趁她还未反应过来，陈年按下了快门。
陈年嘿嘿笑着，这张照片应该拍到她的窘态了。
李子萌见状也笑了。
还说不喜欢，玩的比谁都熟练。
然后她就看见老弟把相机给了苏蓉。
“拿去玩吧。”
这相机放在自己这只能吃灰，别人送的礼物陈年还会考虑感受，但老姐送的就无所谓了，从小一起长大，没那么复杂。
苏蓉也没接，就是不停地在摇头。
“既然陈年都送你了，你就收下吧，对了，给我俩拍张照片呗。”
李子萌把相机给了苏蓉，然后把陈年拽了过来。
教了苏蓉怎么用后，陈年和李子萌坐在一起，举起手比了个耶。
又拍了几张照后，陈年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姐，去你家吧，一会儿姑父二姑下班没看见你在家，该着急了。”
“嗯，走吧。”
李子萌收起背包箱子。
本来就是来看看弟弟过得如何，看到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想到他家中还藏着个人。
这给她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山崩海啸了。
好呀，你小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吧。
“你就别走了，一会儿让你爸来接你，外面这么冷，走回去多麻烦。”
陈年见苏蓉也起身要走，随口说道。
然后两人背着包拉着箱子往楼下走。
“干嘛呀姐？”
陈年感觉脑袋被李子萌敲了一下。
“你连她爸都见过了？”
李子萌一脸震撼。
“见过啊，不然能放心让她在我这么？我们就是比较好的同学关系。”
陈年解释道。
谁信呢！
喜欢的相机说给就给了？
我还不知道怎么把男朋友介绍给家里人呢，你这小子都去见小姑娘的家长了！
李子萌在心里吐槽。
“弟弟，我可告诉你，耍朋友可以，但是你现在还小，可千万不能搞出事啊！”
“就没那回事！”
陈年又强调了一遍。
他只是觉得苏蓉这小女生很不错而已，再说了，他哪好意思下手。
但李子萌不信，嘴里不停地唠叨着。
陈年拉着箱子，在老姐狂轰滥炸下只好点头答应。
到了制药厂家属楼，陈年环顾了下四周。
小时候还是经常来的，自从李子萌上了高中大学，就很少来了。
家属楼的外墙抹的石灰白，外墙已有了老旧之色。
在住在民房的小孩子眼里，这已经是很高大上很繁华的地方了，曾经他很羡慕能住上楼房，但见得多了，就感觉破落了。
八十年代才建的房子，用不上几年就要拆了，为了给发展让路，别说房子了，连厂子都要远离市区。
李子萌打开门后，迎面的是塑料珠做的长条拉帘，桌子椅子上都压着桌布和坐垫。
一个颇有年代感的小家庭。
李子萌的家比陈年所住的房子大不了几平方，就是多了个餐厅，客厅也稍大点，但卧室比较小。
姑父和二姑还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回来，李子萌去房间里换了套居家睡衣，但里面还穿着绒衣。
八十年代建的房子比九十年代质量差，管线都是老式的，供暖的温度上不来，窗沿边还结了层霜花，缝隙也用胶布沾上了。
制药厂的工作算是稳定了，在经过几次下岗潮后，职工还能有工作和住房，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了。
陈年和李子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在自己家里，李子萌恢复大大咧咧的性格，跟陈年讲着大学里的趣事。
想以此种方式，勾起陈年上大学的兴趣。
“别看你现在累，上大学就好啦。”
“哈哈，是是是。”
陈年无奈地笑了，这套说辞老师都说烂了。
摆烂上什么学校都一样，但要是想学好，大学并不比高中轻松。
“二姑父，二姑。”
见主人家回来了，陈年起身问好。
“哎，过来了呀。”
李才茂拍了拍陈年的肩膀，微笑着点点头。
等李子萌把买的礼物送给了爸妈，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对了，给陈老大家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晚上过来吃饭。”
李才茂对一旁的妻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