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已经收起了脸上的兴味,认真的听,“继续。”
真田弦一郎喝口水继续说道,“在医院里我本来是想教训她,但是她说了一些话让我有些触动,后来就一起跟着她对家里撒了个小谎,把救人受伤改成了人太多不小心被误伤。但是今天,那家人过来了。”
他皱皱眉,“当时被绑架的人除了苓的朋友,还有另一个女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登门拜谢,现在在家里。看情况,母亲已经知道了具体经过。”
幸村精市沉思片刻问道,“绑匪有多少人,后续情况怎么样?确定没受伤还是苓藏得好你没发现。”
真田弦一郎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微缩,“我,不知道。”
幸村精市默默叹一口气,他就知道,出这么大的事,还能劝说弦一郎向家里撒谎把事瞒过去,自家好友是什么性子他在了解不过,苓她怕是没说实话,掩盖了过程中的危险,只把表面的情况诉说,所以弦一郎才会欺瞒。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真的受伤,也可能好全了,苓要是不想说,问不出来的。”
真田弦一郎双拳紧握,脸色沉下来,太松懈了!
幸村精市:“苓在短信里怎么说?”
真田弦一郎将手机搁在桌面,示意幸村自己看。
幸村精市看着那一连串的感叹号,又好气又好笑,早干什么了,目光锁定在邀请吃饭这几个字上,停顿一下,慢慢扬起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既然那一家人留下来用午饭,我们现在回去也不太好,不如下午训练结束后再回去,你说呢?”
真田弦一郎眼里有些疑惑,他们下午还有训练吗?不是就上午来指导指导?
幸村精市挑眉,没有吗?
哦,有的,我一时忘了。
幸村精市满意的笑起来,刚好拉面也做好了,嗯,味道不错。
这厢的真田苓良久也等不到回信,只得无奈地从洗手间出来,心中略带一丝忐忑的去吃饭。
餐桌上其乐融融,宾至如归,用饭间闲聊一些琐碎的杂事,伯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一切都很正常,如果伯母不用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她那就更好了。
饭毕,渡边夫妇携女告辞,渡边椎名在临走的时候与她交换了联系方式,嘱咐她以后去东京一定要联系她,真田苓统统应下。
真田夫人目送渡边家的汽车离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真田苓,你跟我进来。”直接向前走去。
真田苓看着伯母的背影,心里哀叹一声,得,该来的还是得来,躲也躲不掉,这该死的命运啊!
真田夫人坐在上首,慢慢品着茶,茶盖与茶杯不断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良久,“说吧。”
真田苓张张嘴,附又抿起,她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场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真田夫人瞧着沉默不语的侄女,啪的一声,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脸上染上了几分怒色,“你是打算让我亲自去查,还是你自己说出来。”
真田苓被那声响惊得心脏颤了一下,舔舔唇,悄悄撇了一眼伯母的脸色,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说了出来,当然隐去了工藤新一的事,“就这样,事情的起源就是这样,这回是真的,我没撒谎。”
真田夫人脸色越听越沉,忍不住出来一身冷汗,万一,万一这中间有个差错,出事的可就是苓,“真田苓!你简直太大胆了,能够绑架渡边大小姐的绑匪是普通人吗,指不定都是一群亡命之徒,你居然,居然敢一个人冲进去,你当时那是万幸没出事,你说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向你爷爷交代,怎么向你过世的父母交代,这么大的事,你和弦一郎回来竟还瞒着家里,若不是渡边家的人过来,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啊!”手掌重重的敲在桌面。
真田苓立即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伯母身边,“伯母您当心身体,这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横冲直撞,我不该在事情发生后还撺掇哥哥一起瞒着家里,您别生气。”
真田苓看着捂着胸口一言不发深呼吸的婶婶,默默叹口气,“伯母,你听我说,我既然敢去,那就证明我有几分本事,我小时候的邻居是国际刑警,我的身手是叔叔手把手教出来的,绝对只强不弱。”
当然不是,她的身手是她在上一世到美国之后,慢慢练出来的,“您应该相信我,况且被绑架的人是我朋友,她被下了乙醚无法动弹,那坏人的手都要碰到她胸口了,情况紧急,根本等不到警察过来。”
“伯母我并非莽撞出击,我是在暗处观察,紧急关头才跳出来的,属于偷袭,并没有正面对抗,那是我朋友,花一样的女孩子,如果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欺侮,我眼睁睁地看着而无动于衷,我会后悔终生,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
“爷爷,伯父,大堂哥他们都是警察,如果他们知道我有能力而不作为,像个懦夫一样藏在角落,他们也一定很失望吧。”
真田夫人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了,她虽然很担心苓,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苓的这番话是正确的,她年少时从一众优秀少年郎里挑中了现在的丈夫,不就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正直和热血,那种不怕危险,勇往直前的勇气,坚定自己信念的决心,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她沉默半晌,无奈道,“你啊。”
真田苓见危机解除,讨好地笑了笑,马上站在伯母身边捏肩捶腿倒茶,好不谄媚。
晚上真田弦一郎和幸村精市回来的时候,真田苓凉凉地瞅了一眼,一人给了一个大白眼,一群没义气的,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是故意拖到这么晚才回家的,尤其是幸村精市。
这家伙肯定从她发给真田弦一郎的短信里看出什么了,还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端着杯子从他俩面前飘过,“世间冷暖,人心不古,男人呐,啧啧啧!”
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弯腰的动作顿时僵住,抬头就看到了苓的白眼以及浑身散发着我很不爽的背影,俩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幸村精市莞尔,这丫头,“看来苓是知道我们是故意的了。”
真田弦一郎僵硬的点点头,能不知道吗?都给他甩脸色了。
真田夫人倒是很开心,那是自然,任谁看到长相精致,说话又甜,又会哄她的人都会开心,更别提旁边还有她那个少年老成,和他祖父一个脾性的儿子,如此鲜明对比,果然呀,别人家的儿子,“精市来了,好久不见你过来了,欢迎。”
幸村精市:“伯母,冒昧来访,失礼了。”
真田夫人嗔怒一声,“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伯母巴不得你天天过来,我今天新做了一道点心,你待会尝尝。”
幸村精市:“那我今天来的赶巧了,伯母的手艺那自然是美味至极。”
真田夫人笑得更开怀了,一转头,“啊,弦一郎你也在,等会一起吃呐。”
“.......”终于被发现的真田弦一郎,所以说,为什么每一次他和幸村一起回家,他的母亲总是看不见他。
真田苓在旁边幽幽的说了一句,“点心都被我吃完了,连渣渣都没有。”
真田夫人一指头敲在苓头上,“胡说什么,快去厨房给你精市哥哥端出来。”
真田苓摸摸脑袋,看着在一旁看戏的人,皮笑肉不笑,“精市哥哥的哦,我这就给您端出来。”
幸村精市丝毫不受影响,笑得依旧灿烂如花,“那就先谢谢苓妹妹了。”
真田苓:“呵呵。”
hetui,不要脸,谁是你妹妹!
真田弦一郎还是第一次看见苓使小性子,虽然有些惊悚吧,但多了几分她这个年纪女孩子的活力,只是,他站那踌躇片刻,“母亲,苓她...”
真田夫人看着自己儿子纠结的模样心下有些好笑,但还是瞪了他一眼,“胡闹,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还跟着苓一起撒谎,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本事?”不等儿子开口,眼神一转,“精市,你不要告诉伯母你也清楚这件事。”
幸村精市看到伯母眼底浮现的危险,笑不出来了,神色认真道,“伯母,我并不知情,实际上我也是今天中午才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而且,他有些狐疑,伯母好像不是愤怒啊,他试探开口,“伯母,您似乎并不生气?”
真田弦一郎神色一紧,“抱歉,母亲,我...”
真田夫人止住儿子的话茬,“谁说我不生气,我比你们谁都要愤怒都要担忧,可是啊,”真田夫人看着从厨房慢慢走过来的侄女,眼中染上了些许自豪。
“你的妹妹她说服了我,她当时的神情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甚至更甚,那样的光泽,我怎么忍心去摧毁,如果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依旧会很担心,但我不会去阻止,我不希望我打着为她好的名义而害了她,折了她的翅膀,将她拘在这方寸之地。”
幸村精市站在原地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田弦一郎有些怔住,他想起来那天在医院走廊苓对他说的话,以及那时候她眼里的光泽,似乎理解了母亲说的话。
只是正在思索的两人,在不久的将来才真正明白母亲/伯母所言的内在含义。
端着两盘点心的真田苓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但她并没有多说,放下东西,转身跟伯母说了一句便上楼了,明天还要上课,她要早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