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e是被刺目的眼光晃醒的,病房的窗帘打开,为的是让房间通风换气,耀眼的阳光好不吝啬的倾洒进来,照亮了整间病房。
Alice睁开眼睛,双目有些失焦的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腰腹部传来的刺痛密密麻麻的传入脑神经,脸上还勒着呼吸面罩。
半晌之后,Alice强撑着身体慢慢的坐了起来,最后无力的靠在床头上,仅仅是这么一个轻松的动作,Alice现下确是满头大汗,大腿上也感到了阵阵的痛意。
不用想她都知道,她又把自己搞进医院了,这倒是不重要,家常便饭了。
关键的问题是,她是因为什么被送来医院的,这是在华盛顿还是在其他的什么州,她怎么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Alice调整着呼吸的频率,不会她进趟医院还把自己搞失忆了吧?感觉头部没有受伤啊?
她伸手往枕头下抹去,什么也没有,Alice眸色微深,什么情况,她的配枪为什么不在枕下,队友知道她的习惯,昏迷不醒也要把配枪放在手边,现在怎么会没有?
Alice感觉有些不对,环视着四周的环境,这是一间高级VIP病房,比酒店的套房还要豪华,她就是一个小职员,就算是因公受伤,也不可能住得起这种病房?
以Alice视力,她完全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建筑物,非常陌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风格也不像是米国的,Alice的手指忍不住攥紧了床单,她又看向床头柜,蓝底的柜子上除了一束白百何之外什么都没有,她的手机也不在。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从Alice清醒过来,到房门被推开,中间间隔不到十分钟。
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都在,这出去的片刻工夫就是去医办室问问今早的检查结果怎么样了,真田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这才导致真田苓苏醒的时候没人第一时间发现。
工藤新一率先进来,两条小眉毛紧蹙在一起,医生给的结论还是不确定啊,随时会醒过来,也可能会继续沉睡,正低头想着医生的话,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猛地抬头就看到了昏迷了八天的真田苓在他们离开的这一会会的工夫醒过来了!!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不动了,无法形容自己现在激动的情绪,后头紧跟着的服部平次一时不查,差点儿没被突然停下的工藤新一绊倒,“你在搞什么?”
服部平次正想抱怨几句,就看到工藤新一跟屁股着火一样窜了过去,同时也看到了醒过来的真田苓。
服部平次:“!!!!”
“苓!你终于醒过来了!”
“太不容易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多长时间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睡过去!”
工藤新一跑到真田苓的床边,“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难受?”
工藤新一又看着她的姿势,“胡闹!腰上的枪伤还没长好,你乱动什么,不怕伤口裂开吗?”
“快躺下,我叫医生过来,你是真不知道....”
工藤新一没有说完的话渐渐消失在唇边,湛蓝色的瞳孔里浮现一抹不可思议,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事实也确实如此,真田苓醒过来的刺激太大,他刚刚又一直担心她的伤口,就没去看她的脸。
走到跟前了,与真田苓墨黑的瞳孔对上,脊背顿时升起一股白毛汗,浑身都快冻僵了。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真田苓,要不是真田苓一直在这病房没有出来,他都要怀疑人被换走了。
早就说过了真田苓的眼型非常好看,若是眉眼带笑,两眼弯弯的对着一个人的时候,就能体会到什么叫春暖花开,可一般情况下真田苓不喜欢笑,笑也没什么好事。
此时真田苓半靠在床边,脸上带着绿色的氧气面罩,脸色惨白惨白的,乌发披散在脑后,有几缕发丝垂在脸颊处,黑与白的对比,带来一种惊人的美感,令人心颤的破碎感,就像半空中漂浮起来的泡泡,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炫彩的光芒,非常的美丽,也...转瞬即逝。
真田苓现在的模样乍一看去就是深受重伤,九死一生活下来的病弱美人。
这一切的错觉都止步于真田苓的眼睛上,但凡是跟真田苓对视的人,都不会有这种想法。
漆黑的墨瞳深不见底,眼底深处蕴藏着某种能将人吞噬的风暴,眼波流转间带来的是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凌冽的寒意。
服部平次也察觉到不对了,眉心紧蹙,怎么感觉真田苓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神怎么这么瘆得慌?
工藤新一手指微不可查的颤抖起来,强压下心底的惊惧,轻轻喊了一声,声音弱到像是要吵醒什么,“...苓?”
Alice颇为有趣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个人,一副跟她很相熟的样子,还有‘苓’?这是在叫谁?她可不是这个名字。
高个的男生暂且不提,她比较感兴趣的是她旁边的小男孩,这眼神,还有进门说的那些话,可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拥有的啊。
这倒是有意思了,莫名其妙的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有两个自来熟的人。
Alice的双手掩在杯子底下,更准确的说,左手附在了右手的输液针上,她现在搞不清楚情况,可不会因为他们几句关心的话就放松警惕。
但凡这两个人有任何不轨的意图,她能够迅速的还击,输液针不够长,但是扎进眼球也足够了,输液管也可以勒住对方的脖颈。
当然,由于她自己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如非必要,她不会主动出击。
现在嘛,是该问些问题了,这俩人一进门叽哩嘎啦说的是日语吧,难道她受个伤还能从米国拐到日本来,这怎么可能?
Alice垂眸看着这个小朋友,不知道为何,这双湛蓝色的瞳孔总有些眼熟,“Who are you?”
工藤新一听到这句英文陡然想起来,真田苓上一次昏迷之后醒过来,说的也是英文,眼神也是陌生的,只不过时间太短暂,真田苓本人又根本想不起来这事儿,他才打消心里的疑虑的。
可现在看来,是他想的太过简单了。
工藤新一问道,“Do you remember what happened before the coma?(你还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吗?)”
Alice仔细的想了一下,“I don't remember.(我不记得。)”
服部平次满脸震惊,“喂喂,你们说的什么意思,什么记得不记得啊?”
“Alice,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难道你失忆了吗?”
“这怎么可能,你不记得你之前闯进一个组织,后面发生爆炸你被送到医院了吗?”
服部平次偶尔会随着工藤新一叫真田苓的名字,但是他更多时间都是叫真田苓的英文名。
Alice眉梢微挑,紧盯着服部平次,“You know me.(你知道我)”
服部平次真的被吓到了,“你真的不记得了?”
“不可能啊,爆炸没伤到脑袋,你怎么会失忆的?”
Alice沉思片刻,又问向身旁的小男孩,“What's your name ?”
工藤新一看着她的眼睛,“江户川柯南。”
Alice点点头,“Boy,do you konw me, too ?(小鬼,你也知道我。)”
“Alice是吗?我认识你。”
Alice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高个的少年,这怎么都认识他。
服部平次看真田苓扫过来,急忙说道,“我是服部平次啊。”
既然这两个人都认识她,还有刚刚说的什么组织,确实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既然如此,Alice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You all know me,so you can tell me where Joe is ?(你们都认识我,所以,能告诉我乔在那里吗?)”
工藤新一脸色凝重,“Who's Joe?”
Alice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更加疑惑了,认识她,却又不认识乔,这是怎么回事?
服部平次听不下去了,这明显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从小生在华国,现在语言都错乱成英语了?
上一次一睁眼就是英语还是在火灾之后,难道爆炸对她的脑子造成危害,失忆更严重了?!
“医生!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服部平次一阵风似的跑出去,整个楼层都能听到他喊医生过来的大嗓门。
正在写病历的医生惊的手一哆嗦,在医院,这种急促的脚步声,凄厉的喊叫,很难不让人想歪。
不是,他早上查房的时候,还好好的啊,这怎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就出事了?!
工藤新一静静的看着真田苓:“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
Alice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她有些头疼,“Maybe,l'm sorry.”
工藤新一看到了她的动作,“又头疼了是吗?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医生很快就过来。”
Alice不想说话了,也不想在回忆什么东西,她现在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松野医生很快就带着两个医生过来,对真田苓做了一个系统的检查,结果就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也不是换了一个人,身上的伤口都在,怎么会突然失忆呢?
Alice任由他们摆弄,还是老套路,不管是在哪个医院,都是一样的路数。
只是这些人越说话,越吵闹,Alice就越发的头疼,浑身紧绷起来又会牵扯到身上的枪伤,疼上加疼,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焦躁。
原本连接在真田苓身上,安静工作的监护仪突然滴滴滴尖锐的发出响动,屏幕指数显示,真田苓的心跳已经超出了正常值范围。
Alice头痛欲裂,没有办法在保持清醒的理智,拒绝合作,强烈的挣扎起来。
松野医生一时不查,还真让真田苓从他手里挣脱,手臂挥舞间拽掉了注液针,纯白的床单上面瞬间洒上细碎的血迹,身上连接的那些线路管道,让Alice在挣扎间全部扯落在地。
叮咣咚呛,真田苓身边所有的设备全部砸碎在地,乱成了一锅粥。
松野医生想要按住真田苓,不让她在挣扎,可是Alice根本就不许他们接触,抗拒的厉害。
“Don't touch me!(别碰我!)”
“Joe!!”
工藤新一急忙喊道,“苓,深呼吸,没事儿,你现在很安全,这里是医院,没有任何人会伤害你,不要怕好吗?”
Alice根本就听不清工藤新一说了什么,她只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快要爆炸了一样。
为什么乔不在这里,他去哪里了!
每次她在医院醒过来,乔总是在的,为什么这次不在!
“Joe!”
声音在氧气面罩下听的有些沉闷,服部平次想平稳住她,又怕自己动作太狠,腰上的伤口撕裂开来。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强力推开,服部平藏风尘仆仆的闯进来,他已经走到半路了,医院突然联系他情况不对,他怕真有什么意外,一路疾驰过来。
但看到眼前混乱的场景还是惊了一下,真田苓满脸痛苦,嘶吼的声音却很虚弱,额头满是冷汗,鬓角的头发湿哒哒的粘在脸颊上,剧烈的挣扎间被子掀开大半,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在腰侧的位置洇透出红色的斑驳,面积还在不断扩大。
病人抗拒的厉害,松野医生不敢贸然出手,服部平次又怕弄伤真田苓,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服部平藏脸色凝重大步走过去,他之前见过真田苓失控的模样,也算是有经验。
拿被子裹住她,再把人禁锢在床上,松野医生眼看有戏,急促吩咐,“镇静剂,快快!”
Alice还是不断的挣扎,可她越是挣扎,伤口撕裂的越狠,表情就像是濒临死亡的凶兽!
工藤新一听着从真田苓嘴里断断续续蹦出来的人名,“Joe will be here soon!(乔很快就会到!)”
Alice听到熟悉的名字微微怔愣,瞳孔里的疯狂稍稍减退,“Really?”
“Yes!”
“Where is he?”
服部平藏眼看着真田苓停止了挣扎,劈手在她脖颈上一敲,人彻底的晕过去了。
Alice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感到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人就没了意识。
服部平藏把人松开,摆放好,掀开被子一看,果然腰上渗出来的血迹面积更大了。
松野医生总算是能靠近了,他先是查看了真田苓的瞳孔心跳,心跳在慢慢的平复,从危急值降下来了,可依旧超出了正常的范围。
另外一个医生拿着镇静剂跑过来,松野医生接过对服部平藏解释道,“你把她打晕了并不能解决根本,她的神经依旧是在兴奋状态,必须要打镇静剂,之后我在重新给她换药。”
服部平藏往后挪一步让开,不干扰医生的工作。
等松野医生什么都处理完,真田苓换了另一只手输液重新躺在病床上,差不多快四十分钟了。
在真田苓去换药重新包扎的时候,服部平藏首选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乔是谁?”
服部平次摇摇头,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以前从未听说过,也没听真田苓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