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苓有些玩味的勾了勾嘴角,“江户川君,这幅表情是不欢迎我的到来吗?”
工藤新一这会儿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了,听清楚她的问话,直接三联否定,“不是,没有,怎么会。我只是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真田苓把保温桶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我在网上看见你的新闻了,特地过来探望你,保温杯里的汤是我伯母亲手做的,你可要赏脸呐。”
工藤新一有些哑然,特地来看他,还带了家长做的汤,怎么这么不可信啊,他有点怀疑,但是吧,他实在是不能从她的脸上瞧出个所以然来。
吉田步美走向前两步,“大姐姐,你也是柯南的好朋友吗?”
真田苓低头看着问话的小妹妹,道,“对呀,我和柯南在之前就认识了,我可是毛利先生的粉丝呀。”
因为真田苓的到来,小孩子们有些拘谨,聊了没几句就告辞了,包括那个从一开始就对她持有警惕之心的,叫小哀的‘孩子’。
真田苓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出病房并关上房门,思索片刻,才把头转向躺在床上的工藤新一,没有吭声,只是沉默的盯着他。
被盯着的工藤新一表示,他看着真田苓这模样,心里莫名有一种发毛的感觉,“怎,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真田苓嘴角微勾,“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你要听吗?”
不,他并不想听,对于你来说有意思的事,可能对我来说并不那么美好。
“我在敲门之前,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了,本来是因为你们在里面聊得很开心,我不好打断,所以在门口听到了一些话。”
“那个蓝眼睛叫小哀的姑娘,她,其实是和你一样,也是吃了毒药变小的人吧。”
工藤新一这下子是真的惊恐了,这是怎么发现的,就这么一会会的功夫她就知道了,他被发现可以理解,毕竟他一直在案发现场活动,被她怀疑很正常。但是,灰原哀从头到尾就没说几句话吧,马甲就这么掉了,你是魔鬼吗?
啧,不行了,头疼,心疼,哪哪都疼,工藤新一扶额,绝望道,“说说吧,你是怎么发现的。”
呀,这是承认了,这么利索,她还以为他会狡辩一番的。
似是看懂了真田苓眼里的话,工藤新一翻了个白眼,呵,狡辩有个屁用,还不是得被你给看出来。
真田苓轻笑一声,“我刚开始只是感觉小姑娘有一些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尤其是旁边还有真正的小孩子作比较就更明显了,但这并不足以让我怀疑她,毕竟,如果家里情况特殊或是突逢巨变,成熟一些并不碍事。”
“刚在门口等你们聊天时,顺便查了一些资料,嗯这不重要。”
“真正让我去怀疑她的,其实是你呀,工藤新一。”
什么意思,工藤新一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他总共也没和灰原说几句话吧?
真田苓看出了工藤新一的的疑惑,继续说道,“她在我敲门进来的时候只是有些惊讶,这很正常。但是,她在惊讶之后第一反应是去看你,得知你的情绪之后,她几乎是瞬间对我产生了警惕和恐惧的心理,说明她是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以你的能力,不可能会让一个小孩子知道你的身份。”
“小姑娘对我产生警惕可以理解,但是恐惧就有点牵强了啊,所以我还有另外一个怀疑。”
工藤新一僵着脸没吱声,你还有什么怀疑,说吧,他撑得住。
“她之后有故意靠近我,行为很隐蔽,特别是你的那些小朋友都往我身边走过。但是,只有她在离开之后,放松下来,眼里的恐惧消失了,代表她从我身上判断出了令她安心的消息。”
“为什么看到我会恐惧,为什么靠近我会放松。”
“工藤君,她的恐惧让我突然想起了,我第一次见你并且说破你的身份时你眼中的恐惧,你们所害怕的是同一件事。”
真田苓已经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调笑,冷静道,“组织。”
“她怀疑我是组织的人,所以会害怕,在靠近我之后就打消了怀疑,并且我还没有言明身份。这么神奇,都不用查,就知道我不是。”
“我在上电梯的时候碰上了一对夫妻,他们是人贩子,从妇产科偷孩子,被我发现了。”
工藤新一一时有些跟不上真田苓的思路,不是在讨论灰原吗,怎么扯上人贩子了,他到不担心孩子的安危,既然她都说出来了,就说明她已经处理好了,“啊,这跟我们讨论的事有关系吗?”
“我是想说,排除我用眼睛看到的破绽,我在凶手靠近的瞬间就感觉到了,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腐烂味,你破过那么多的案件,穷凶极恶的人也见过不少,你应该能理解我说的是什么。”
“那个小姑娘也是如此吧,能通过感觉来辨别我是不是组织的人,只能说明她的真正身份是经常和组织打交道的那一类人,或者。”
真田苓直视工藤新一的双眼,“或者她就是组织的人。”
工藤新一的瞳孔瞬间缩小,后背上升起一阵白毛汗。
“果然,猜对了。我之前就说过,能研制出这种药的地方不容小窥,他们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一个两个吃了毒药没死,反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下来?如果你是因为体质原因,没有死反而变小,那么她怎么解释,组织不可能会漏掉这么大的差错。”
“这种药既然被用在你们身上,就说明以前服用过这种药的人都死了,既然她是组织的人,就更知道这一点。那她在怀疑我时,不应该有恐惧的心理,组织灌她毒药,就肯定她已经被毒死了,她应该是表现得在若无其事一些才对。”
“身在组织之中,却又恐惧组织的人,排除她是叛徒这一点。毒药不是组织喂给她的,而是她自己吃下去的,知道吃下毒药的人都死了,还要吃,这一点不太合理啊。”
“从这一点来说,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这位姑娘就是研制这种毒药的人吧,她在组织里应该是生物学家这一类的。”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为什么明知会死还要吃下去,她是研发人,她知道毒药所具有的不稳定性。”
“你在组织的名单上,应该是生死不知的人,毕竟他们没有亲眼看到你的尸体。那这样的话,她一定去你的家里调查过,并且发现了一些什么,”
“比如说,一些消失不见的,你小时候穿过的衣服。”
“所以她才会吃下这药,来赌一把,她是研发人,知道服药所产生的后果,改动一些数据来增加成功率,应该并不难。”
“她是在变小后,主动找上门来的吧,这样的话,她应该把你在工藤宅留下的痕迹给抹消了。”
“我推理的正确吗,工藤君?”
工藤新一:“.…..”
他现在没有任何表情,任谁被这么一个个重磅消息砸过来,都会没反应吧,他已经麻木了。
半晌,工藤新一才开口,“APTX4869。”
真田苓:“嗯?”什么东西。
“是导致我变小的药的名字,灰原哀,本名是宫野志保,她确实是这药的研发人,在组织里代号雪莉,但是她的父母和姐姐都被组织的人杀害了,所以才会拼死逃出来。”反正你已经推得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么一点。
真田苓恍然,“是这样啊,那这位宫野桑很厉害呀,这种药都能研究出来,那本人在这里,你怎么还没恢复。”
他也不想的,谁愿意一直当小孩子啊,“数据不足,灰原在逃出来的时候,只拿走了一部分数据,把药研制出来的不止她一个人,资料太过庞大,没那么容易恢复。”
真田苓拧眉,“不对呀,我之前在报纸上有见过你是工藤新一模样的。”
“我之前有误喝过华国的一种白酒老白干,变回来过,维持时间不长,并且第二次喝的时候已经没效果了。灰原根据我的身体反应研制出几款解药,刚开始能坚持四五天,后来在吃的时候只能维持24小时。”
“你这不太好啊,已经产生抗体了。”
工藤新一心里叹气,他也没办法啊,“目前只能这样,这些暂且不提,你今天突然来到底有什么事。”
“别说你是特地来看我的,从神奈川跑到东京,你没这么闲,我也不信,我要听实话。”
真田苓嗯了一声,“我堂哥的好兄弟在这里住院,两家关系不错,汤是我伯母特地给他熬的。我刚巧在来之前从新闻上看到了你的消息,顺便拐过来看看你,又想着探望病人空着手来不太好,所以也给你带了一些汤,放心都是补身体的。”
“瞧见你也没啥大事,我就放心了,稍后我要和堂哥一起回去,先走了。”
真田苓在关门的时候,突然开口,“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打我电话,我会倾我所能。”
看在你能给我带来无限‘惊喜’的份上。
工藤新一震惊地盯着关上的房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啊,会的。
真田苓在回到幸村精市的房间的时候,发现网球部的成员都聚齐了,非常的热闹,幸村精市依旧在笑,只是这笑终于是真心的。
离开之前真田苓回头看了一眼幸村精市,平日里在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战无不胜,现在因为疾病被困在了医院。
幸村精市容貌倾国倾城,在毫无攻击性的情况下,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脸色苍白,确实像一个娇弱美少年。
幸村精市敏锐的察觉到了真田苓的注视,眉心紧蹙,“真田桑是在怜悯我吗?”
真田苓心想,也不是没有攻击性,“并没有。”
她只是不喜欢看着骄傲的人落地,幸村精市现在是什么心理她很清楚。
“幸村学长,我一直认为你只是生病了,谁都会生病的,在医院治疗,治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不管再来几次,定好的结局是不会变的,幸村精市会没事的,他会平平安安的出院。
真田苓脚步微顿,回身对上幸村精市意味不明的目光,心里叹气,“幸村学长,其实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幸村精市双眸似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黛紫色的瞳孔越发深邃,“是,我们是朋友,不介意的话,可以叫你苓吗?”
真田苓无所谓,一个称呼而已,“你随意,先走了,改天见。”
随着病房门关闭,熟悉的寂静又一次拢住了他,哪里还有先队友都在的热闹。
幸村精市平时再怎么高傲,也不过才国三,真正的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磨难,甚至有可能挺不过来,他内心绝非表面的平静,可是家人的过分担心,好友的挂念,医生眼里的欲言又止,都仿佛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好像他随时都会死掉一样,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瓷娃娃,一碰就碎。
可就向真田苓所说的,他只是生病了,很快就会好的,不会有任何意外,绝对不会,幸村精市凝视窗外的景色,袖口里的双手紧紧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