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立海大附中气氛有些凝重,多数女孩子脸上都挂上了担忧的表情。
真田苓在教室里,特别还是切原赤也的后桌,她能明显感觉到赤也身上传来的焦虑,以及他最近越来越暴躁的情绪。
其实,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高兴才是,立海大网球部已经成功打到了关东大赛的决赛,距离三连霸又进了一步。
可是啊,真田苓心里默默叹气,可是,幸村精市前些日子在车站晕倒了,至今还在医院。
果然,事件还是朝着上辈子的轨迹发展,哪怕她曾隐晦地提醒堂哥,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放学后,真田苓站在球场外,观察网球部其他人的状况,其实根本就不用她仔细观察,情况已经很明显了。
网球部最近气氛异常沉重,上空好似有阴云笼罩,这里再也射不进一丝阳光。
平时在训练时偶尔会嬉笑的丸井文太、切原赤也、仁王雅治全部都默不作声,眼神坚毅的训练,就算被惩罚翻倍,也是沉默的接受。
网球部的众人并不是担心比赛的问题,这只是一小部分。
学生时代,在学校的时间往往比家里还多,他们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时光,为着共同的目标去奋斗,一起获得过荣耀,怎么可能只是普通朋友。
尤其是真田弦一郎,他从四岁就认识幸村精市了,情分不可谓不深,正是因为如此,他心里的担忧是最深的。
幸村精市的身体一向很好,特别是他们还是运动员,身体只会比常人更健康,他这么突然晕倒在他们面前,对他们的冲击力无法用语言说明,那可是幸村精市,是神之子,在他们心里如同信仰般的存在。
虽然目前查不出什么问题,看起来是很正常,可他们心里面都有一丝隐隐不好的预感,如果真的没事,为什么还不出院。这丝不好的预感在柳生比吕士心里更甚,柳生家族是神奈川医药世家,他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多少会清楚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只希望,他只是胡乱猜测,都是错觉。
真田苓很清楚大家的猜测是真的,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幸村精市是真的不好了,同时她也知道,幸村精市最后是恢复了健康的,只不过这种话只能烂死在心里,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苓,我们现在要去医院探望幸村,你要一起来吗?”训练结束后的真田弦一郎低声问。
柳莲二合上手里的笔记本也添上一句,“真田桑,不如一起去吧。”
“好,我也很担心幸村学长,如果不嫌麻烦的话,那我就叨扰了。”真田苓也想看看幸村精市现在的身体状况。
言罢,一行人收拾东西朝着医院的方向出发。在路上各自买来一些东西提过去。
“部长,我们来看你了!”
“部长,我特地买了最新口味的蛋糕,你一定会喜欢的。”
“胡说,明明是学长想吃才会买的吧。”
幸村精市合上手里的诗集,抬头看向门口闯进来的一堆人,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大家,都来了啊。”
“幸村。”真田和柳同时开口。
“噗哩,部长好狡猾,居然这么久还不回来,”仁王雅治摸着自己的小辫懒洋洋地道。
幸村精市有些无奈,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再医院住着,只不过他的视线看向最后的黑发少女身上,真田苓,呀类?
真田苓注意到幸村精市看过来的眼神,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打量幸村精市的眼神,抬手将在花店买来的仙人球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幸村学长,好久不见,祝你早日康复。”
目前她是没看出什么情况。
“真田桑,好久不见,谢谢,我会的。”
切原赤也挠挠自己的乱发,有些疑惑部长和苓之间的氛围,“你们说话好奇怪啊,明明才几天而已,怎么就好久不见了。”
众人:......
真田苓有些默然,这让她怎么说,朋友之间客套一下,这么计较干什么,赤也你的注意力什么时候这么准了。
幸村精市连脸上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只是声音更加温柔,“赤也,你在不去的话,蛋糕就要被文太吃完了。”
切原赤也还没仔细体会突然冒出来的寒意,一听这话,瞬间向蛋糕的方向看去,“学长,你不能一个人吃完,好歹给我留一点啊,学长!!”
丸井文太被赤也一嗓子喊得蛋糕噎在喉咙里,还是桑原杰克伸手帮忙才把蛋糕咽下去,“赤也,你太大声了。”
幸村精市笑着收回看他们打闹的视线,扭头对上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眼里闪过一丝黯沉,“最近部里怎么样?”
“我们已经按步骤拿下了关东大赛决赛的名额,赤也最近也有不少的进步,今年除了冰帝要注意之外,青学也是一匹黑马,除了手冢国光,听说正选里新进来一个,嗯,从美国回来的一年级正选,至今还没有败绩。青学与我们不同,正选严格按照年级来加入,能得到手冢国光的重视,这个人不容忽视。”
“下一场比赛是青学和冰帝对抗,胜者会与我们进行最终比赛,”柳把最近调查的消息一一道来。
真田弦一郎沉稳地盯着穿着一身病号服的人,眼神坚毅,“幸村,你在医院好好养病,其余的暂且不用担心,我们都在等你回来,我们还要一起进军全国大赛,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
幸村精市调整好心态,冷静地听关于部里的消息,“好,我会安心养病。青学的手冢国光,冰帝的迹部景吾,这两个人都是全国级别的选手,不论最后是谁赢了,都不可大意。”幸村精市承自己的强大,但也绝不会小瞧自已的对手,尤其是这两个老朋友。
柳点头不知道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而后道,“幸村你放心。”
时间不早了,他们各自聊了几句就向幸村告辞了。
然而,幸村并不像他们所期盼的那样,在医院住几天就出院了。幸村精市在医院又昏倒了,这次没有那么好运了,足足昏迷两天才醒过来,而这时,医生也终于确定了幸村精市的病因。
“急性神经根炎又称格林巴利综合症,这种病是所有运动员的克星,治愈率并不高。典型症状是在几天之内,手、脚发麻,由远端往近端延伸,依神经的受犯及程度而有不同,运动神经,感觉神经及自主神经皆可受犯,最坏的后果是死亡,还有另一种情况是,是瘫痪。”
“幸村的病发现的不算及时,这次昏迷更是加重了病情,医院决定将他送到东京综合病院,那里有更权威的神经外科专家,幸村的父母也同意了。”柳生比吕士硬着头皮把在医院所了解到的消息全部告诉队友。
切原赤也第一个炸了起来,“怎么可能,部长明明那么健康,只是去医院住两天,不是说快要出院了吗?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死啊,切原赤也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哽咽了,他不是笨蛋,如果这件事是假的,学长们一定会阻止,可是现在他们一个个沉默不言,只能说明是真的。
“赤也,你...”你怎么,柳莲二没有说下去,该怎么办,平日里计算数据的大脑像是没电了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只剩下一片死寂弥漫在这群少年之间。
死亡,多么遥远的词汇,怎么就会发生在他们身边,明明以前没有任何事的。就算最后没有死,瘫痪,一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幸村/部长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接受,只怕这比死还要令人痛苦。
良久,真田弦一郎才开口,声音有一丝沙哑,“有没有,有没有存活的几率,所有得这种病的人都出事了吗?”
仁王雅治也紧紧盯着柳生的眼睛,“比吕士,你们家是医生,这种病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比癌症还要厉害,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柳生比吕士沉默片刻才回答,“格林巴利综合征并没有癌症的致死率高,但也不是容易解决的病。也有在治疗后健康活下来的人,”他抬头看向队友脸上的放松,嘴角扯过一丝苦笑,“只不过,几率太小了,只有1%的人没有任何后遗症,健康的活下来。”
砰!切原赤也一拳砸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上,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有压抑的呜咽声。
真田弦一郎拉低帽檐,挡住了眼里的苦涩,他跟幸村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柳生说这种病有一些先兆症状,如果他早一点发现就好了,早一点发现,说不定会有更多的机会。
【堂哥,如果有时间的话,你不如带着幸村学长去医院看看吧,我感觉学长有些不对劲。】
突然间,真田弦一郎的脑海里闪过苓说的话,怎么会?!
苓是怎么知道到的,他还没想清楚苓是如何提前知道的,便被巨大的愧疚吞没,他没有发现好友的异常,苓、苓都发现了并且还提醒过他,可笑他居然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倘若幸村真的有什么情况,他难辞其咎。
“真田,你叫你妹妹的名字干什么?”柳本来还在想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冷不丁地听到一个人名,而且,真田的语气不对劲,怎么这么...自责。
真田弦一郎不查间喊出了妹妹的名字,抬头望向队友,这才发现路上只有他和柳两个人了,沉声道,“苓早在之前提醒过我幸村不对劲,让我带他去医院检查,只是,只是我没放在心上。”
柳莲二瞬间睁开眼睛,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真田,你妹妹怎么会...”顿了顿,柳莲二重新合上眼,严肃道,“真田,我今天要去你家,拜访一下你妹妹。”
“好。”
.....
“堂哥和柳学长是想问我怎么知道幸村学长生病的事吗?可是我不知道啊?”真田苓有些错愣地看向眼前的两人。
“真田桑,如果我用词有些不当,还请你见谅,只是幸村现在病的很严重,你是唯一提前看出来的。”柳莲二有些不解,真田桑的表情不似作伪。
“苓,你曾经提醒过我,要带幸村去医院检查身体。”
真田苓瞧见堂哥眼里不加掩饰的痛苦与自责,只得回答,“堂哥,柳学长,我确实不知道幸村学长的病情,但我知道他的身体应该是出问题了。”
柳莲二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真田桑?”
真田苓心里叹气,指向旁边的沙发“你们先坐,听我说。”
“你们经常和幸村学长一起训练,或许没有发现异常,毕竟不是很明显,但我一直在外面观看,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我发现幸村学长的手有时候会没有知觉,但次数很少。”
柳和真田面面相窥,“什么...叫没有知觉?”
“堂哥和幸村学长是好朋友,从四岁就相识,柳学长是军师,对事物更是观察入微。那你们可曾见过幸村学长有失误的时候。”
“我说幸村学长的手没有知觉,是因为我见过学长再拿网球的时候,手好像触电般的松开,之后盯着自己的手不动。”
“还有一次是在吃午饭的时候,幸村学长手里拿的汤勺突然掉了,当时学长的解释是被赤也撞了一下,没拿稳,但是我在旁边看清楚了,赤也根本就没碰到幸村学长,就算是真的撞到了,我不相信幸村学长会因为这么点冲击力就会手抖。”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柳莲二有些激动。
真田苓也没生气,继续说,“你认为幸村学长心里会不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吗?我见过的幸村学长失误只有这两次,但是我有很多次瞧见幸村学长在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他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愿意相信而已。”
“幸村学长连自己都在骗,如果我真的跑过去告诉他,他是不会相信的,所以我只能提醒堂哥。我在网上有搜过这种情况大部分是说练习量太大导致的神经性抽筋,再加上幸村学长之后也没有在出现类似的情况,我以为他已经适应了。”
柳莲二沉默许久。
“真田桑,抱歉,我太失礼了,”柳莲二很清楚,真田苓说的都是真的,幸村也确实会这么做。
“没事,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幸村学长一定会没事的。”
柳莲二看向一直沉默的真田弦一郎,心里叹息,真田弦一郎现在一定很自责,他不会原谅自己,同时他自己也很愧疚。
“真田桑,那我们就先下去了,告辞。”
真田苓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沉默片刻才返回房间。
.....
真田苓停下脚步,冷漠地盯着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窜出来的,伸手拦住她去路的人,眼里划过浓重的嘲讽,呵,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宫原柔。
宫原柔伸手拦住好不容易找到的人,脸上扬起最甜美的笑容,眉梢又闪过一缕担忧,“真田桑,好久不见,我瞧见你这几天脸色有些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
真田苓看见她这副模样就觉得烦,之所以一直克制着不动手,不过是因为另外一个人还没出现,她在等。
真田苓淡漠的撇了她一眼,像是在看地上的蝼蚁,直接越过她离开。
只留下宫原柔一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半晌,宫原柔咒骂了一声,怎么会有这么难接触的人,她了解的很清楚,按真田苓的身世她应该是孤独痛苦,会去接受别人的好意啊。
怎么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