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风,阳光正好,太阳暖洋洋的照在地上,是这寒冬里不多的好天气。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汽车在不断划过。
周六日双休,上班族和学生党都会趁这个时间出来逛街,放松放松绷紧的精神。
两个穿着漂亮的小洋裙,脖子上系着围巾的小姑娘在一起说话。
“呐,香酱,你今天买了好多东西哦。”
“嗯,因为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漫展,就买多了些。”
“真的吗,好厉害啊,那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去看看。”
“好啊,带你一起去,那我们待会去给你挑一件cos的衣服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知道有一家衣服特别漂亮,价格还不贵,我们一会儿就去那吧。”
“嗯,好。”
“你说我挑什么比较好看,狐狸少女还是女巫....你怎么不说话啊。”
一旁的小姑娘在扭头间不小心瞥到了对面楼顶上的人,“好奇怪?”
“什么?”
“莉子你在看什么啊?这么专注?”视线随着她眼神看向的方向看过去。
就在这么说话的几秒钟,对面楼顶的人影不断移动,已经到了楼层的边缘,然后...
纵身跃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条街就像是热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一样,炸开了锅。
惊叫声,刹车声,呼救声,不断响起。
这么高的楼层跳下来,落得个粉身碎骨也不夸张。
后脑勺着地,鲜血混着脑浆从他的脑后不断溢出,剧烈碰撞使死者的鲜血呈喷射状溅开。
离死者不过两步的距离,穿着雾蓝色羽绒服的少女,此时原本干净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点状血迹,就连脸上也溅到不少。
若不是她在听到身后的动静后及时往旁边躲闪了一下,怕是也要一块留在这了。
啊,对了,忘了说了,这个倒霉的少女就是好不容易解封溜出来玩的真田苓。
真田苓盯着地上的死者,面容没有一丝痛苦,双手位于胸前,没有任何抵抗伤。
通常来说,自杀的人,他们会在跳下去的瞬间后悔,身体会不由自主的挣扎,最终是双手抵抗,脸朝下摔在地上。
除非是那种绝望到对生活没有任何留念的人才会这么毫无抵抗的摔下。
可是,他为什么要笑呢?
真田苓看着死去的少年嘴角勾起的弧度,看面容也不过是十三四岁,年纪还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死意。
瞳仁黑黝黝的盯着不断流淌的血液,总感觉不太像是简单的自杀案。
当然,在周围的人眼里,真田苓思考的神情被认为是小姑娘太害怕,吓傻了。
警察局里接到报案电话后,立即通报上层,派最近的巡警过去维护现场秩序,保护死者周围的痕迹。
远山银司郎接到消息后,回警局的动作停下,他正好在案发现场附近,汽车猛打方向盘,迅速驶往事故发生地。
挑起外围的警示条,“现场什么情况,被害者的身份有线索吗?”
“远山部长。”
警员抬手敬礼,“情况不太好,这孩子身上穿的也是校服,脸上带笑,当场死亡。”
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跟前面那几起一模一样。”
远山银司郎看着被装进裹尸袋的受害者,脸色不太好,又一起了。
“其他的,现场的人有没有发现线索的。”
警员:“我们正在询问,当时有个小姑娘正好在这跟前,被溅了一身血,吓得不轻,山内警官正在安抚,您要去看看吗,就在那,穿蓝色外套的小姑娘。”
远山银司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我去看看。”
走到跟前了,才发现这个被吓得不轻的小姑娘眼熟的不行,“Alice?”
真田苓抬头,“远山部长,日安。”
山内警官诧异的询问,“远山部长,您认识这个孩子?”
远山银司郎点头,“嗯,你去忙吧,她交给我。”
“好的。”
远山银司郎看着小姑娘一身的血渍,“你...怎么又撞上这事儿了?”
真田苓拿着手帕正在擦脸上的血迹,闻言,颇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是她想的吗,它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没办法啊,“凑巧吧。”
远山银司郎想起之前的几起案子,这些事情都凑到你一个人身上了,这要是换个普通人,怕是早就撑不住这心理压力了。
“跟我走吧,平次也在警局,这案子不是简单的自杀,第四起了,你要是不忙的话,一起去警局看看吧。”
或许你的到来,能够带给我们新思路,使案子尽快告破,这么大张旗鼓的杀人方式,社会舆论压的他们警局快顶不住了。
真田苓把手帕揣进兜里,“好,走吧。”
去警局的路上,真田苓顺带拐去商店买了一件外套,她不是很想穿着沾血的衣服工作。
真田苓一踏进警局办公室就感觉到了一层低迷的气氛,烟气缭绕,跟进了仙境一样,如果没有这么呛鼻的话。
隔着口罩也挡不住这些二手烟的味道,不过真田苓脸上倒是没有嫌弃的神色。
没别的原因,习惯了,以前他们遇到案子破不了的时候,也会靠吸烟来提神,她也会。
没瘾,也没什么癖好,但在极度烦躁的时候会来一根。
远山银司郎轻咳一声,带着真田苓直接去了服部本部长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服部平藏背对着办公室,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景色。
“平藏,我给咱们带了一个帮手回来。”
服部平藏扭头,就看到了远山身后的人,不是Alice还有谁?
盯着她看了半晌,“怎么来大阪没提前说一声。”
真田苓心里轻叹一口气,“随便逛逛,一会儿就回去了,没想到正巧碰到案子。”
远山银司郎补充,“第四名受害者自杀的时候,正好掉落在她身后。”
服部平藏又瞅了她一眼,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很明确,这是什么运气。
抬手让两人坐到对面,“既然你人都过来了,那这件案子你也听听吧。”
来都来了,也不能白跑一趟不是,逛街是不成了,那就逛逛大阪的警局吧。
服部平藏拿起办公桌最上层的一个文件夹,递给真田苓,“看看吧。”
真田苓接过,打开,文件夹的第一页就是死者的照片,脸上带笑,平躺于水泥地面上,脑后是一滩暗红的血渍。
服部平藏脸色暗沉,“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判定这一系列案件为连环杀人案,凶手为同一人或同一个组织。”
“半月前,我接到辖区下面警员的电话,他所管辖的地区,有一所初中连续发生不同寻常的自杀案件,并且被害者极度相似引起当地的高度重视。”
“所有受害者皆为该学校的学生,穿着校服,面带笑容,从城市的不同高楼一跃而下,坦然赴死。”
“在学校里走访调查,这几名受害者只是点头之交,有的甚至都不认识,不同年纪,不同圈层。”
“而且在调查中我们发现,这起自杀案件最早在二个月之前,有个应届生在学校的教学楼跳了下来,她也是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但却没有穿校服。”
真田苓已经翻到了最早的案情分析,右上角的照片不是在案发现场,而是一张证件照,厚重的齐刘海挡住了大半眉眼,脸色僵硬,眼皮耷拉没有直视摄像头,嘴角下弯,典型的逃避面容。
“当时没人报警调查吗?”
“查了,”远山银司郎接话,“发现这起案子的时候,我们走访了跟这名少女相关的所有人员,他们的评价不是很好。”
“孤僻,怪胎,冷漠,神经质,这是同学老师对她的所有印象,在学校里没有朋友,也没人见过她跟其他人走进,经常独来独往。”
“学习成绩不太好,家境也很糟糕,父母离异各自重组家庭,没人再理会这个前任的孩子,是一个叔伯见她可怜便带走了她,只不过她那婶娘不太乐意,非打即骂。”
“当时的验伤报告上确实有长期暴力留下的淤青,在怀疑她婶娘的同时,也不排除校园暴力。”
“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是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承受不住压力崩溃自杀的,家里也没人因为她的事情来学校吵闹,便只赔了一些钱不了了之。”
真田苓听着这些分析,又看了眼尸检报告上的死亡时间,是在夜里十一点左右坠亡的,小破学校也没个夜班警卫巡逻,等第二天人被发现的时候早凉透了。
偏巧,学校设备老化,监控设备出了故障,没钱维修,当天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概不知。
真田苓指尖在文件夹上轻点两下,这么巧啊,设备老化,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出事的当天坏了。
“她的尸体呢?之后是怎么处理的?”
远山银司郎:“家属从警局带走直接火化了。”
“其余受害者呢?”
“除了今天的,都在当地警局。”
真田苓翻看着受害者的信息,他们稚嫩的脸上都带着奇怪的笑容,如果不是他们都共同参加什么邪教组织,被洗脑的话,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呐,您觉得这些人被催眠的可能性大不大?”
服部平藏跟远山银司郎视线相交,“不排除这个可能。”
真田苓合上文件夹放置桌面上,“我想先去解剖室看看,下午再去趟当地警局,可以吗?”
服部平藏点头,“可以,之后我派人送你过去。”
在真田苓起身离开的叫住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工作卡递过去,“你戴着,会方便许多。”
真田苓伸手接过,直接夹在衣领边上,“谢谢,我先过去了。”
“去吧,远山,保护好她。”
远山银司郎点头,“我明白。”
他们是希望这孩子能够帮助他们尽快破案,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伤害她分毫,把人叫过来是集思广益,不是凭空带给人家灾祸。
真田苓出了办公室直接跟着远山部长去了解剖室。
不锈钢的床上,白布单笼罩下有一个人形的轮廓,“石岗法医。”
正在记录资料的石岗法医扭过头去,立刻站起来,“远山部长,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远山银司郎:“正好过来,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出来了出来了,我正在记录,您想了解什么消息,我直接告诉您就好。”
不等远山部长询问,石岗法医张嘴就把自己验尸得到的消息全部说出来,“死者是从高空坠落,后脑勺着地,大脑内出血,枕骨粉碎,重度撞击导致胸内大出血,软组织挫伤,失血过多,全身骨折,最终死因是失血过多。”
“除此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明显外伤。”
真田苓上前两步,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掀开白布单,眼神放在尸体上,一一扫视。
法医的诊断不会出错,但是她更喜欢自己去发现。
有些时候,死者告诉她的信息远比活人多得多。
石岗法医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想开口阻止,让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孩子别乱动,又看到她衣领上的工作牌,不好贸然开口。
只得以茫然的眼神看向远山部长,“这,这...”
远山银司郎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这里交给我,你继续写记录吧。”
石岗法医就这么晕乎乎的坐回电脑跟前,手指刚放到键盘上面,解剖室的大门突然被从外面打开,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大嗓门,“石岗法医,尸检报告出来了没有,我想看一下。”
石岗法医还没来得及说话,服部平次已经冲过来了,并且看到了死者旁边的两个人。
“远山叔和....Alice?!”
真田苓抬头,跟惊诧不已的少年打招呼,“服部君,好久不见呐。”
服部平次绕着她看了两圈,“你,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远山银司郎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简单的解释了两句,“死者跳楼刚好砸在Alice的旁边,我去现场查明情况,就把她带回来了。”
服部平次闻言眉毛紧紧的皱起来,一脸复杂的对着真田苓说到,“下回你想来大阪玩,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接你去。”
你这个,神奇磁场啊,每次一个人过来玩,一来就牵扯进一桩大案,这要是换个胆小的,怕是一辈子都不想来大阪了。
而后又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我们大阪的四天王寺特别有名,你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去拜拜?”
真田苓将白布单重新盖好,手套扔进废弃筐,“行啊,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