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走进卓然简易的工作室，小贾目光一凝！
工作室内有二十多号员工，此时皆在埋头苦干。
有在修图的，有在编撰文案的，也有在打电话的……
谁能想到，这么一栋普普通通的自建房，竟是圈内数一数二的狗仔窝。
众人看到陆远，皆是抬头，咧嘴一笑：“老大，你来了。”
特娘俩，咋又凭空多出二十来个竞争对手，小贾顿时危机感十足。
老大对姑娘，是一个不要。
对小弟，是多多益善，敢情老大的花心都用在这了，小贾再次气抖冷！
原来他的处境可比四巨头难多了。
“贾哥。”大家也热情跟小贾打招呼。
小贾茫然地挥手，“大家好。”
虽说年纪轻轻就声名在外，受百人景仰，但他此刻却高兴不起来。
输了老大，赢了世界又如何？
陆远啊，你这个花心的老大，无形之中，伤害了多少小弟？
“做事吧！”老谭挥挥手，“晚上团建，大家务必开怀畅饮。”
一人举手，“昨晚不是刚团建吗？”
“昨晚是庆祝上个月业绩达标，今晚是庆祝你们的老大来工作室考察。”
“可老板，老大不是每周都来吗？”
“所以我们每周都有一次欢迎老大的团建啊！”
众人：……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好像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小贾见此，心生绝望，晚上他还能好吗？
“谭哥这样喝酒，嫂夫人不管管吗？”
陆远负手，长吐一口气：“晚上你就知道了。”
……
晚上的时候，小贾果真是见识到了。
当大家还有点腼腆和拘谨，正小口地抿着啤酒的时候，嫂夫人下班回来了。
她瞅了一眼，面露不喜。
小贾心想，一大堆人汇聚一堂，吵吵闹闹，真是太打扰人家了。女主人肯定会不开心啊！
他刚准备起身打招呼并致歉的时候，女主人拐进一个小房间里。
小贾心想，完蛋，真生气了，谭哥今晚恐怕得睡沙发了。
不过，除他之外，其余人，包括老大在内，都淡然自若。
这一群厚脸皮的，小贾暗自吐槽。
然后，就看女主人双手夹着四瓶白酒出来。
“你们特么在老娘家玩过家家呢！”
小贾：？？？
李姐已是相当豪爽之人了，但和这位大姐比起来，李姐还是……略显内敛了。
这俩夫妻，简直天生一对。
不过，两人虽好酒，但并不劝酒。
不会说什么“不喝就是不给面子”，或者“一口闷，感情深”之类的废话。
白酒摆在桌上，要倒的自己动手，要继续喝啤也没人会说。
小贾原本想苟着，喝点啤的就好，但当他看到一向养生的老大都自觉换上白的，愣了愣，手还是伸向了白瓶子。
抿着喝，不要逞英雄，小贾暗自告诫自己。
但事实上，陆远和诸位员工都喝得很“矜持”，反而是小贾主动找大嫂碰起来了。
要不是老谭拉着，小贾都快在两人中间坐下来了。
“兄弟，你别这样啊！”老谭慌了。
能不慌吗？这位声名在外啊！
小贾只能跟大嫂相对而坐，隔桌相碰。
老谭更慌了，拉着陆远：“老弟，这不会出事吧？”
陆远安抚道：“放心吧，他还是有点良心的，虽然不多。”
小贾和大嫂聊着聊着，就要开始结拜了。
“以后小贾就是我亲弟。”
“以后……姐，你叫啥……花子姐就是我亲姐。”
老谭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小时后，桌上就剩四人，员工们都陆续离开。
大家都略有醉意，全身泛着一种飘飘然之感，这种状态是极爽的，如果能再洗个脚，挖个耳，按个肩，那就快活似神仙了。
小贾搭着老谭的肩，“谭哥，说真的，小弟佩服你，凭一人之力就搞出这么牛逼的工作室。”
老谭摇头，“不是我，是他。”
说着，指了指陆远。
“我只是老板，他却是老大。”
小贾震惊地看着陆远，“老大，真是你的？”
陆远：“承让承让。”
老谭道：“贾子，知道我以前是干啥的吗？”
“知道，老大说了，你是调查记者，牛逼得很。”
“牛逼？”老谭摇头，“从业七年，被打六次，被告十八次，被捅……”
说到这，老谭停顿数秒，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次。”
小贾愣住，干笑道：“谭哥你别开玩笑！”
老谭直接拉起衣服，腹部处有一小拇指般大的疤痕，“瞧瞧！”
小贾小心翼翼摸了摸，“谭哥，为嘛啊？你是不是拍了什么不该拍的东西？”
小贾倒也见过狗仔被打。是因为那哥们拍到了明星和小三去酒店彻夜聊天的照片，从而被那个明星聘请打手给照顾了。但也就是给点教训，吃点痛，不至于到动刀子的地步。
“是啊！”老谭点头，“因为揭穿了一企业没干人事的内幕，所以回家路上就被捅了。”
小贾呆滞，“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有人敢干这事？”
老谭苦笑，闷了一杯，“可悲的是，送医院后，我连医药费都掏不起，最后还是……”
老谭又指了指陆远，“陆老弟掏的。”
小贾朝陆远竖起大拇指：“老大，我最服的便是你这古道热肠的品性。”
陆远：“承让承让。”
老谭继续道：“出来后，我茫然了，对人生，对职业，对未来……有人跟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人，已经不到两位数了，风险大，没回报，上面也不欢迎……所以，我决定退出。”
“在陆老弟的建议下，我开了这家工作室，找来了以前的很多同行，那时候他们大多失业在家，负债累累。”老谭道，“说真的，一开始，大家心里都挺抗拒的，原本是揭露真相的我们，现在却要当狗仔，这与我们最初的信念不符。”
“还是陆老弟跟我说，先活下去，然后变得强大，最后才有资格谈论所谓的真相。”
小贾提起酒杯，对着陆远：“老大，此情此景，我必须再敬你一杯，你做人……太通透了。”
“承让承让。”
老谭也举起杯子，“老弟，咱俩也来碰一个。这些年，谢谢了。”
“承让……啊不是，大家互相倚仗。”
小贾：……
老大你对我有点敷衍了。
老谭又对小贾道：“贾子，还记得去年某企业曝出食品安全的新闻吗？”
“知道知道，当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大家都说揭穿内幕者是大英雄。”说到这，小贾明白了，“莫非……”
“没错，正是卓然的手笔。”老谭道，“我们从未变过，还是和当年一样，希望乾坤朗朗。”
这次，陆远举起杯子，“敬一个乾坤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