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上计

当马遵、姜维一行人紧赶慢赶才在日落前抵达洛阳城西的雍凉官舍时,他们发现官舍里面早已人满为患,都是雍凉各郡前来参加大朝会和年终考计的。

就连远在西北的凉州诸郡如武威、敦煌、金城等郡也赶在天水郡之前来到了洛阳。

姜维看了看院中的旗帜,估计也就雍凉一线的那几个郡由于要整顿军备,所以延误了时日。

不过令姜维有些疑惑的是为何没看到凉州西平郡的人马?按理说他们不在雍凉前线,应该和凉州诸郡一起到来才是!

不过姜维也没想那么多,等安顿好自己一行人,便找地方休息去了。

赶了一天的路也够累的!

今晨一早,马遵递交文书得到回复后,便立刻带着姜维、梁虔二人前去尚书省呈交去年的上计集簿等公文。

“姜大哥,和那些尚书郎沟通有哪些注意的地方吗?”

梁虔看向身旁的姜维,这是他第一次来尚书省汇报,颇有些紧张。

“过会进了尚书省,诚文(梁虔字)就根据他们的提问进行汇报即可,无需紧张。”姜维看出了梁虔的紧张,安慰道。

“哦,有一点需要注意,对于明年天水郡的指标要向尚书省里请求减少一些!

明年我估计天水郡的百姓的日子不会好过到哪里去了。”

传言蜀国丞相诸葛亮即将率重兵进驻汉中,现在雍凉前线的形势颇为严峻,百姓也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因此姜维特地提醒梁虔让其见机行事,希望可以把天水郡明年的指标可以缩减一些,为当地官员减负。

只可惜姜维不知道的是,当蜀军兵临天水郡时,郡守马遵望风而逃,天水郡不战而降。

这都是后话,也不再多言。

这时,走在前面的天水郡郡守马遵听到两人在低声私语,便回头瞪了眼姜维二人,示意让两人噤声。

两人对视一眼,便不再说话,跟着马遵朝尚书省走去。

等到了尚书省,马遵对姜维二人说道:“梁虔你去汇报去年郡里的情况吧!结束之后你二人再带着贡品交于朝廷专库。

等办完后,若无其他事,就回馆舍吧,不要在洛阳城里乱逛,免得惹出事端!”

“那郡守您呢?”梁虔见郡守也不和他一起进去回报,便问道。

马遵边走边回道:“我自有其他事情处理,到时我自己回去,不用等我!”

虽然是和梁虔一起进入尚书省内,马遵很明显目的地不同,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梁虔带着上计集薄、贡品清单来到尚书省度支曹的办事房间门口,大声喊道:“天水郡前来呈交上计集薄和贡品清单!”

屋内的人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一个人中年人说道:“进来!”

梁虔听到应答,便手捧文书集薄走进了屋内,看到堂上正中坐着一个中年人正在翻看手中的公文。

梁虔猜测他应该就是刚才声音的主人,同时也应该是每年负责核验数据的度支曹郎中。

这时走来一位尚书郎接过梁虔手中的公文,放在了度支郎中面前的案上。

度支郎中一边翻阅这上计集薄,一边问道:“现在已经腊月二十七,天水郡今年为何来的如此晚?”

依魏制,年终考计的各郡数据整理工作会在腊月二十九日前完成,腊月三十日尚书台召集和主持朝廷有关官府官吏,一起考核郡县,对太守、郡丞、县长、县丞、县尉等官吏按考核结果予以升、降、赏、罚,并确定下年的考核指标。随后尚书省将考核结果与次年的考核指标呈奏皇帝批阅,然后进行颁布实行。

“回上官的话,这个月上旬我们本该启程前来洛阳的。但谁知雍凉前线形势发生变化,雍州刺史郭大人下令前线各郡要整顿军备,视察各县城防,所以耽误了些许时日,我们紧赶慢赶昨晚抵达洛阳。”梁虔思考了片刻,小心回答道。

度支郎中好像只是对晚来的原因随口一问晚来,这时还在认真的观阅上计集薄。

突然有些诧异道:“嗯?看这行文,这数据计算方式有些似曾相识啊?”

李郎中在度支曹已经做了二十年了,郎中郎中一职也做了十余年了,早就练就过目不忘的能力。

李郎中瞬间想起了前几年的那个前来汇报工作的年轻人,仅见过一次面就给他留下来举止大方得体,处世不卑不亢,做事也细心缜密的印象。

“小子,你可认识天水郡的姜维姜伯约?”

梁虔连忙回道:“上官也知道姜大哥?”

李郎中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也是来自天水郡,他肯定会知道的。

李郎中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过他很快看完了天水郡的上计集薄与贡品清单,开口向梁虔问道:“我看到天水郡今年的粮食产量较去年有不少的下降,是何原因啊?”

梁虔听到度支曹郎中的问话,脑中组织了下语言,回答道:“回上官的话,今年天水郡粮食产量下的的原因有三:一是天气干旱,雨水稀少,农作物缺水;二是上半年蜀军曾袭扰过天水,掠走了不少百姓,导致无人管理庄稼;三则是陇西一带羌人反叛,连锁反应导致天水郡的一些少数族跟着闹事,影响了农时。”

听了梁虔的回话,李郎中点了点头,跟他猜测的差不多,尤其是西部各郡经常面临着羌、戎的反叛问题,现在从根本上就无法根治,导致反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随后,李郎中又问了梁虔几个关于天水郡户口、垦田、刑狱的问题,梁虔也顺利的一一作答出来。

李郎中又拿起贡品清单,又问道:“我看今年的贡品较往年有所减少,也是因为羌人作乱的原因吗?”

梁虔伏身回道:“是的,贡品中主要减少的就是羌人的马匹,其他贡品数量上倒未有太大的变化。”

李郎中觉得没啥问题了,便对梁虔说道:“好的,我明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下去了。”

梁虔还记得来尚书省的路上,姜大哥对他说要让他尽量帮助郡里的官员争取减轻次年的考核指标。

但是梁虔站在哪儿不动,心中在犹豫该如何开口向度支曹郎中争取这个事情。

这时李郎中抬起头,看到梁虔还没走,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还没走?你还有事吗?”

梁虔见李郎中在问他话,于是便张口说出了他的为官民减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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