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平兮又低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试卷，这次，他更加困惑，而其它几位新员工，也皱着眉头，面露不解之色。程郁将诸位新员工的神情看在眼里，并不多言，只是说：“先把这二十道选择题做完。”今天下午时间充裕，正式培训三十分钟之后再开始。
封平兮仔细的阅读着每一道题，虽然他并不明白，题目和选项的含义，却依然认真的将最可能正确的答案，勾选了出来。三十分钟很快结束，程郁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每道题不同选项的分值。
封平兮的心里，忐忑的情绪，变的更加浓重，对于考试，他天生抱有恐惧，尽管大学期间，从未挂科，可是每当考试来临的时候，不安的心情，总是彰明较著，本以为已经大学毕业，步入职场，考试这件事情，会成为流年里的记忆，却未曾想到，正式入职嘉庆实业第一天，依然与试卷相逢，尽管这些题目，和考试题不大一样，可是还是平白引动起紧张和无助，几乎不敢注视着黑板计算得分，而其它几位新员工，或多或少的，也将不适的情绪，隐隐约约的流露在脸颊上。
程郁似乎觉察到了新员工的神情，和蔼的说道：“算一算得分，这套题目是我自己私底下印制的，得多少分都没关系。”
这番言辞，落入封平兮的耳中，如三尺甘霖，滋润着青春年华里，惴惴不安的心，面对现实的勇气，变得稍显强烈，俊秀的面容上，也多出几分自信，盯着黑板的眸子，更是变的坚定，其它几位新员工，也抬起脑袋，认真的计算着得分。
程郁看了看腕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在黑板上写下一个邮箱地址和密码，顺带着告诉诸位新员工：“每道题的解读，已经做成了文档，这两天有时间的话，登录这个邮箱，下载下来看一看。”
封平兮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的得分很低，最是担心被程郁看到，毕竟他是嘉庆实业的总裁，如若差强人意的表现被他知道，那将会是糟糕的事情，抬起脑袋，看一眼程郁，他正在打量着诸位新员工，确认邮箱地址和密码，已经被记下来之后，他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似夏日里清凉的微雨一般，开口说道：”下午的培训，是我主动争取过来的，职场素质和嘉庆实业的业务这个话题，我很感兴趣，也想和你们分享一下我的体会，本来准备了幻灯片，可是临近下午上班，决定临场发挥，我希望关于这个话题，讲出最真实的感受，尤其是职场素质，我觉得这是职场最重要的一门隐学。隐学这个概念你们知道吧？”
程郁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他的目光环顾整座会议室，最后停留在了封平兮的面容上，可是“隐学”这个概念，封平兮第一次听说，迷惑的神情，明明白白的流露出来。程郁看在眼里，耐心的解释道：“学问有三类，分别是显学，玄学和隐学，显学就是能够公开获得的学问，我们在学校里，在书籍上学到的知识，都是显学，玄学很有中国特色，它的本来含义是研究天地人之间发展运作的规律，大抵上可以认为是哲学，这几年网络小说里流行玄学这个词，尤其是女频网络小说，根源就是从古典文化里继承下来的，我们新员工里两位宝贵的女生，应该很熟悉。”
这番言辞说出口，祁蓉蓉和刘潇月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笑，程郁却不停顿，接着说道：“隐学的字面意思是冷僻的学问，既然是冷僻的学问，通过公开渠道获取的难度就非常大，职场素质就是这样一门学问，没有人系统的，公开的传授，绝大部分初入职场的人是不懂的，可是工作这么多年，我却发觉职场素质这门学问的作用，几乎是决定性的，职场的成与败，与它息息相关，我希望每一位入职嘉庆实业的校招生，都会在未来几年内，会成为职场的中流砥柱，因为你们的学历足够高，其它素质更是出类拔萃，如若在职场上沦为平庸，实在太可惜了。”
封平兮认真的听着程郁的言辞，他似乎有种错觉，隐隐约约的觉得程郁的课程，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那些侃侃而谈，全然不似生硬的教条，更像是程郁的人生体验，没有晦涩难懂施与内心的茫然，明明白白，简简单单，却又收获满满，似乎长久的学业生涯，将过多的时间，投入到科学素养的培育中，忽视了很多人的本真、人的天性，却在入职嘉庆实业的第一天，被程郁稍加点播，甚至不经意间，与程郁的四目相对，都是舒心的，这份舒心别无他想，仅仅是男性之间，不可言说的莫名认同，心中更是想到，或许这么多年，与他人的接触中，那些不适的，不美好的记忆，大抵上都可以从程郁的口中，得到答案，甚至会感到欣喜，欣喜于内心之中从未被理清，从未被触及到的混沌迷雾，被一丝一缕，抽丝剥茧般的编织在一起。
程郁的眸子，看向封平兮的每一眼，祁蓉蓉都记在心里，她也在悄然间，趁着程郁专注的间隙，转过脑袋瞧一眼封平兮。
封平兮的神情，也是专注的，相较早晨，那份难以沉静的心情，此刻的封平兮，已经有些心无旁骛，虽然稚嫩与青涩，依然彰明较著的浸润在面容之上，只需稍微观察，就能感觉到，可是面对职场，担忧与害怕的心思，也消失了一些，虽然并未完全湮灭，却已经不再忐忑，至少此刻，忐忑的情绪并未流露于眉眼之间。
这样的变化，祁蓉蓉看在眼里，心间的欢喜，更是实实在在的浮现于面容之上，虽然掩饰的很好，像是喜欢听程郁讲课一般，可是驻留在心间的关怀，已经赋予封平兮，谁让昨天下午，初次看见他的背影，就心生好感，并且在随后的接触中，越发的想要怜惜他呢？祁蓉蓉不是挑剔的女孩子，尤当发觉，心中隐约的在意封平兮时，日常生活里最普通的模样，拓进心里的影子，除了美好，不会再有别的感觉。封平兮不经意间的变化，是那么的引动心弦，那些柔弱之中，略微增加的坦然和从容，虽然不太明显，只在毫厘之间，但是落入眼中，却可堪美轮美奂，白皙的右手，似是带着心中的念想一般，悄然间置于身后，稍微用上一些力气，扣响了封平兮身前的桌子，随即又在不经意间，重新置于身前，专注的听着程郁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