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1问陌刀识得李嗣业 闯刀阵落落勇冲锋

李克用询问盖寓汴州军阵中的详细情况。盖寓说道:“据探子的情报,朱温挑选军中强有力的兵士训练了一支两千余人的陌刀队,此次令葛从周尽数带来,用以对付我军骑兵。”“陌刀?”李克用对这种兵器不太了解。“对。我朝太宗定八方,安四夷,各部落都望风来附。然而到高宗时,以突厥为主的游牧部落又生侵掠之心,屡屡犯塞。他们善于骑兵战,来去如风,我朝将士吃了不少苦头。为此,朝廷召集兵器名家,研究打造了一种新型兵器——陌刀。整体长度九尺左右,杆与刃等长。刀背极厚,两面开锋,且锋利无比。总重量在十斤左右,非强有力者不能使用。作战时,陌刀手参差列成阵,如墙一般向前推进。敌骑冲来,当陌刀锋者,人马俱裂!自此我军与突厥战,步军持陌刀,再配合以骑兵,无往不利!”

盖寓还未说完,李克用感慨道“难怪这帮贼众如此猖狂!我朝哪位名将擅用陌刀?”盖寓继续说道“擅使陌刀的名将多的是,但我只需说一位——李嗣业。其家世代居住在京师,以农田为生。李嗣业身长七尺,壮勇绝伦,欲建军功以光耀门楣。当时我朝西方频乱,李嗣业就应募到安西从军。军中初用陌刀,李嗣业尤善,所向必陷,很快升为队长。其勇健为安西都知兵马使高仙芝所察知,高仙芝每有战便使其带领陌刀军为先锋,李嗣业作战身先士卒,当者披靡,令夷狄闻风丧胆,号哭落魄。挫吐蕃、平西域,立功甚巨,做了镇西节度使,虏中号为神通大将。

安禄山作乱,两京陷落。玄宗幸蜀,肃宗与代宗两父子则留在凤翔号召天下藩镇兴兵勤王。肃宗在凤翔诏李嗣业带兵前来平乱。见到李嗣业后,肃宗极为高兴,道‘今日得卿,胜数万众,事之济否,实在卿也’。遂令李嗣业与郭子仪、仆固怀恩等犄角为先锋将,贼众屡败。在郭子仪征回纥兵、西域兵后,我朝兵力大盛。代宗当时还是广平王,作为天下兵马总元帅的他便集合了郭子仪、李嗣业等全部兵力十五万,号称二十万。从凤翔出发,欲收复两京。至长安城西,我军列阵于香积寺北澧水之东。李嗣业为前军,郭子仪为中军,王思礼为后军。贼众十万列阵于其北,其将李归仁领精骑前来挑战,我方千军注矢,万箭羽发。敌骑中箭落马者甚多,匆匆返回本阵。我方骑兵乘胜追逐,两翼的回纥骑兵亦盲目跟进。却不料中了贼军的诱敌之计。数次冲突贼阵,贼阵岿然不动。继而贼众一齐而进,我方追骑不敌,回纥先败,溃散逃回。贼军乘势追来,杂乱惊慌的回纥骑兵闯入了我方阵中,自相蹈籍。贼军就紧随其后杀入我军阵。我方全军皆惊,骇乱非常,阵势大乱。

见形势紧急,李嗣业向郭子仪道:“今日之事,若不以身啖寇,蹈万死而冀其一生,则我军无遗类矣。“于是李嗣业脱衣,肉袒赤膊,执长陌刀立于阵前,大呼奋击,当其刀者,人马俱碎,杀数十人后,军阵稍稍得以稳定。于是前军之二千名陌刀手各自执陌刀而出,杀人斩马前来列阵。李嗣业身先士卒,帅领陌刀手,如墙而进,所向摧靡。我方士气大涨,人人争奋,贼军气沮。自午时到酉时,大破贼众,斩首六万级,填沟堑死者甚众,其余尽皆溃散东逃。我军顺利收复西京长安。”说道这里,李克用惊叹不已,赞道“真是难得的一员勇将啊!为国不惜一死以尽忠!更是令人钦佩”盖寓叹道“李嗣业最后也确是死于王事!”李克用这时有些被震撼到了“快详细诉说与我!”“收西京后,李嗣业又参与了收复东京洛阳。贼军所陷之地多半被收复,他们退归河北,龟缩不出。李嗣业与郭子仪北攻邺城,贼军心知若败将无处可逃,便拼死据守。战斗尤为激烈,李嗣业披坚冲突,履锋冒刃,不幸为流矢所中,血流数升。口中仍大呼‘杀贼,杀贼……’数声后而死。天子闻之震悼,嗟惜久之,为之下诏:“临难忘身,为臣之大节。镇西节度使、虢国公李嗣业,秉心忠烈,总骁果之众,亲当矢石,壮节可嘉。惜忠诚未遂,空恨于九原。言念其功,良深悯悼。死于王事,礼有可加,宜赠武威郡王……“

李克用叹道:“忠勇如此,方不愧为人臣,实与我辈是同道中人!”随即又问道:“这陌刀如此厉害,又专门对付骑兵。可有破解之策啊?”“无需对策,只管去破即可!”盖寓笑道。晋王很是疑惑“此话怎讲?”盖寓缓缓说道“陌刀所对之敌,主要是各游牧种族之骑兵。这类骑兵,大王比我更了解。他们装备极差、号令不明、毫无纪律。对阵时稍有不利就打退堂鼓,因此一遇陌刀便迅速落败。我大唐骑兵与其对抗多年,战术发展极快、装备又精良,因此在骑兵战上也渐渐处了上风。而陌刀需步卒把持,又笨重不便携带,是以渐渐在战场上褪色。如今朱温复古陌刀,想用以对付我们天下精锐的河东铁骑,真是不合时宜。愚昧无知,可笑至极!”“哈哈哈……”听盖寓这么一说,晋王完全消除了胸中的顾忌。

李克用养子李落落听汴人侮辱傲慢之言,早已是怒不可遏,向父亲请命攻阵。“父亲,孩儿愿领一千骑兵,去踏碎什么破烂陌刀阵。我要拿枪插破葛从周的那张鸟嘴,看他还敢不敢再狂妄!”这时李落落已年方十八,随父亲征战数年,做到了铁林军指挥使。因李克用对他宠爱庇护,从未让他单独领兵攻过阵。李落落自信已深谙战阵之事,况且又非年幼,因此这回急于一显身手。李克用大喜道:“好!吾儿已长大。可以去带兵打仗了!”但他终究还是不太放心,嘱咐道“战者危事,万勿轻敌。汝可带铁林军三千骑前去攻阵!”“孩儿遵命!定不负父亲所望!”

六月,李落落带领三千骑兵前往。汴军二千余陌刀手已列好阵等待!他们参差错落成列,后排刀手位于前排两名刀手之间,这样排列使得骑兵无法靠其冲锋之速直线突破。陌刀手的间隙较大,以便发挥陌刀远距离劈砍之效!而他们又各个都是勇武之士,双手握刀,刀锋斜指向前上方。白日下射,刀光明晃晃,杀气冷森森!真的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刀阵之后百余步远,还有汴军的一千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