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时代怪胎”贾宝玉 为何如此厌恶仕宦道路?

作者:张凯庆

《红楼梦》问世以来,多少读者试图对贾宝玉这一人物进行总体把握或者特征把握,然而又几乎有着同样的困惑,就像脂砚斋所说:“宝玉之发言,每每令人不解,宝玉之情性,件件令人可笑”。无论从哪一角度哪一层面上进行剖析,都难以全面的描绘宝玉的性情。他是“囫囵不解之人,是囫囵不解中实可解,可解中又说不出理数之人。”是难以用正邪新旧美丑等等字眼妄加论断之人,是一个用社会学的方式始终拆不清的人。很多人认为:贾宝玉是一个“时代的怪胎”。

人们之所以对宝玉的性格品性做出如此评价,是因为不知宝玉是何许人也?如果我们把宝玉与弘历联系起来,就会明白宝玉的种种怪癖的行为了。

从雍正登基之时,弘历就已经成为太子的第一人选,这是不争的事实。雍正元年(1723年)正月十一,雍正皇帝即位后首次前往天坛,举行祈谷大典。回宫后,雍正把弘历召到养心殿,赐给他一块肉,让他吃掉,此外没再说一句话。弘历默默吃掉这块肉,味道十分鲜美,不过分辨不出是什么肉。乖巧的他吃完肉后,也没有多说话,就退了出来。不过此事给了他极深的印象,天资聪颖的弘历,明白了皇阿玛的用心。因为在此之前,不论什么事,父亲对他和弟弟弘昼都是同等对待,而这次只单独召见他一人,并且是在刚刚从天坛回来之后,显然是有深意的。

是年十一月十三日是康熙帝周年忌辰,雍正帝并不亲至景陵致祭,而是派年仅13岁的弘历代其前往。这是一个意味深长之举:在位皇帝特遣未来的皇帝向升天的皇帝致祭,奏告王朝百年大计已定,储位已有所属,并祈求先帝在天之灵的佑护。雍正二年(1724年)底,康熙帝“再期忌辰”,弘历第二次“祭景陵”。

弘历智商极高,绝顶聪明,他从父亲的几次行为中已经知道自己被父亲默定为太子了。所以,他已经不需要像一些胸怀野心的人那样,一心攻读圣贤书,走仕途经济的道路,以求取功名、光宗耀祖。只要他没有忤逆不道的重大失德行为,他就可以顺顺当当的登上皇帝的宝座,权倾天下,威震四海。到那时,才是他一展宏图、大显身手的时候。而且,他的父辈们,因为争夺皇位继承人而上演的一幕幕惨剧,对少年的弘历也有着极深的影响。

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胤礽首次被废太子,引起众位阿哥对太子位置的觊觎,“九子夺嫡”成为康熙晚年的一件极为痛心的事件。胤禛成为最后的赢家,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他善于掩饰自己对储位的希冀,外弛内张,处处流露出一种恬淡出世的思想。表面上借此告诉世人,自己只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王爷,不愿过问政事,其实不过以此掩盖内心的真实想法罢了。把弘历引荐给康熙,看似无心之举,其实是胤禛精心谋划的一着妙棋。只不过康熙没有觉察出来,因为,让孙子见见爷爷,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父辈们为争夺皇位,互相倾轧、骨肉相残的种种行为,不可能不影响到弘历,而且,登基后的雍正也会把自己成功的经验传达给下一代的继位者。所以,弘历深谙其道,故此才会有潇洒自如、“胜似闲庭信步”的表现。

弘历是雍正十一年(1733年)被封为和硕宝亲王并开始参与一些政事,雍正交他办理的一些事情,他都完成的很好,雍正甚为满意。小说中的贾琏是弘历青年时期的化身,贾政及贾母交办他的事情,他都办理的很好,亦受到贾政和贾母的夸奖。在此之前,弘历的确是一个“富贵闲人”,只能在脂粉堆里厮混,做个“绛洞花王”。

小说第三十二回:贾雨村来了,宝玉道:“罢,罢!我也不过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罢了,并不愿和这些人来往!”湘云笑道:“还是这个情性不改。如今大了,你就不愿读书去考举人进士的,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日后也有个朋友。没见你成年家只在我们队里搅些什么!”宝玉听了道:“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袭人道:“云姑娘快别说这话。上回也是宝姑娘也说过一回,他也不管人脸上过的去过不去,他就咳了一声,拿起脚来走了。……”

小说中的这段描写暗喻的是,弘历的侧福晋们撺掇弘历去讨好雍正,结交一些外臣,以便为争夺皇位打些基础。但弘历早已知晓他已经是太子了,这些“妇人之见”只能坏了他的大事。极力讨好雍正会使雍正觉得他野心太大,想早点登基;而结交外臣,更会引起雍正的疑心,此乃大忌也。他的伯父胤礽的教训已深深印在弘历的心里。所以,湘云、宝钗才会遭到宝玉的痛斥。

如果小说里的这些描述是暗喻弘历登基之后的事情,那更会遭到严斥。因为这是后宫干政,宝玉就是皇上,皇上要怎么做,用不着后宫的嫔妃们教他。而宝玉对那些热衷功名、追求仕途经济的人的嘲讽,则是乾隆皇帝对那些碌碌无为的庸臣的斥责。乾隆在位期间,多少个能臣干将遭到乾隆皇帝的申饬,就连纪晓岚、刘墉、陈世倌这类的朝廷重臣,也被乾隆骂的狗血喷头,最后罢官的罢官,革职的革职,发配的发配,没几个好下场的。

小说中的贾宝玉并非碌碌无为之辈,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时,宝玉所题对额,每每突发奇想,新雅别致,众清客皆甘拜下风。当然,清客们不乏拍贾政马屁之嫌,但宝玉确有奇情歪才。贾政虽表面上申饬宝玉,其实内心是欢喜的,严父慈母是古之正理,父亲对儿子就算慈爱、赞赏也不能表现出来。

最后的结果是,宝玉所题对额诗词被全部采纳。元春只对其中的一两处稍作修改,而将“红香绿玉”,改为“怡红快绿”亦有极深的含意。

贾宝玉之所以行为怪癖,异于常人,因为他是皇上,本来就异于常人。他这“囫囵不解之人,”又是“囫囵不解中实可解,”关键是看你如何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