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迎战关羽

刘备令赵云攻取桂阳,令张飞攻取零陵。关羽闻讯,来见刘备,要求率部攻取长沙,刘备欣然批复。军师中郎将诸葛亮说:“长沙太守韩玄并不可怕,只是他属下一员名将,姓黄名忠字汉升,南阳宛城人,原是刘景升帐下中郎将,协助刘磐镇守长沙,新近服从韩玄,有万夫不当之勇,云长千万不可轻敌。”关羽说:“量一地方副将,何必多虑,关某定能生擒黄忠、击斩韩玄、攻取长沙。”刘备劝道:“云长不可骄傲轻敌,况且黄汉升不仅勇猛善战,还忠诚爱国,反对曹操,曾和我有一面之交,你到长沙只能和平争取汉升,不可为敌。”关羽说:“在下明白。”关羽退帐以后,诸葛亮向刘备建议说:“云长轻敌黄忠,只恐有所闪失,主公应当前往接应。”刘备随后带领后队人马奔向长沙。

关羽率领轻骑向长沙行进。关羽,字云长,河东郡解县人。因事逃亡到涿郡。当刘备在家乡招兵买马的时侯,关羽和张飞一起投身报效,成为他的御敌武将。后来刘备担任平原相,就任命关羽和张飞为别部司马,分别带领军队,刘备跟他们两人寝则同床,饮则同席,关系如同兄弟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中,他们两人整天侍立不倦,追随刘备酬应诸事,不避任何艰险。在刘备袭杀徐州刺史车胄之后,便派关羽驻守下邳城,代理太守的职务,自已返回小沛驻守。建安五年春正月,曹操率兵东攻小沛,刘备败投袁绍,曹操收降关羽,表拜他为偏将军,待他非常优厚。当袁绍大将颜良在白马城攻打东郡太守刘延的时候,曹操派张辽和关羽两人作先锋出击救援。关羽远远望见颜良的将军旗帜,就快马加鞭,长驱直入万军之中。刺杀颜良,斩下首级而回,袁军将土没有一个能够阻拦他,于是解除了白马的围困。为此曹操立刻表奏朝廷,封关羽为汉寿亭侯。曹操非常称赞关羽的为人处事,他看出关羽的心神似乎没有久留下来的意思,就特意嘱咐张辽说:“你诚恳地去跟他谈谈吧。”于是张辽就向关羽试问去向,关羽感叹地回答:“关某非常了解曹公对我的一番厚意,可是我已经接受刘将军的恩惠,发誓要跟他同生共死,绝对不能违背誓言,我是不会久留此地,但无论如何关某一定要立功报答曹公之后才告辞离去。”张辽就把关羽所说的话向曹操作了汇报。曹操当时被关羽这种重义感恩的风范感动不已。等到关羽击斩颜良之后,曹操心里知道关羽一定会离开,便特别加重给他一些赏赐。但是关羽把所有的赏踢都封固起来,写了一封书信向曹操辞谢,就向袁绍军中投靠刘备去了。当时曹操的手下有人想去追击他,曹操却连忙说道:“大家各为其主尽忠报效,不必追赶了。”后来关羽随着刘备依附刘表,驻守南阳。当曹操南下荆州,刘备从樊城将要南渡长江,派遣关羽统带几百艘战船到江陵会合。曹操大军追到当阳长阪,刘备从走小路到汉津,会合关羽的兵船,一同抵达夏口。关羽率部参加赤壁大战,在乌林抵抗曹军,曹操大败率军逃走。刘备收取江南四郡之后,就封赏有功将土,任命关羽为荡寇将军,并驻守江北。

长沙太守韩玄闻报关羽率军来到,急忙召来部属商议对策。他忧心忡忡地说:“这个关羽非常厉害,曾经跟随曹丞相参加白马战役,在万军之中斩杀袁军大将颜良,在延津战役中击斩袁军骑兵主帅文丑,因此军中都称他为万人之敌。现在他来攻打长沙,只怕难以抵挡。”管军校尉杨龄应声而出,说:“主公不必忧虑,杨某愿意领兵出战。”杨龄新近受到韩玄的提拔,一心想立功报效,一听长沙即将发生战况,顿时神情振奋,抢先请令。”韩玄说:“这个关羽非同小可,只怕此战凶多吉少,望你三思而行。”杨龄大言不惭地说:“杨某深受曹丞相的提拔,和主公的器重,今日就要用战绩报答,只有擒斩名将,才能荣立特等大功,今日必定生擒关羽。”韩玄十分高兴地说:“杨校尉年轻气盛,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今日之功就让你领取,给他一个下马之威。”

杨龄奉令率军出城应战,前行五十里,望见前面尘土飞扬,旌旗飘摇,知道关羽率部赶到,即命军士排列阵势,随后挺抢出马挑战。关羽纵马出阵,迎战杨龄,只打三个回合,杨龄已经招架不住,后悔不该自傲请战,正想回马退走,关羽手起刀落,斩杀扬龄,随后追击败兵,直到长沙郡治临湘城下。韩玄闻报大惊:“这么快速,一员将校就葬送西天了,这可如何是好啊?”韩玄急忙派人召唤黄忠,黄忠离开家门,到郡衙会见韩玄。韩玄向他解释说:“夲官派兵把守你的家门,并非软禁,而是为了安全起见,防止别人行刺袭劫,请你理解,千万不要多虑。”黄忠说:“黄某只能表示感谢,别无他意。”韩玄随即转入正题:“关羽果然不凡,只一交手就把杨龄杀掉了。现已兵临城下,形势非常危急,看来,今番只有黄将军出马,才能平息战乱。”黄忠说:“主公不该降而复叛,遭来兵灾大难,以黄某之见,不如归顺刘备,他是汉室宗亲左将军,据守荆州名正言顺,况且刘琦担任荆州刺史,有权力统辖长沙。我们不该割据为敌。”韩玄说:“曹丞相也是为了汉朝征讨天下,我们服从他的命令也是理所当然,再则刘琮已经举州归降,执行他的命令也不为错。都是为了大汉王朝,希望黄将军尽到自已的职责,保卫长沙,保卫军民,我相信凭将军这口刀、这张弓,叫他们有来无回。”黄忠说:“黄某这口刀这张弓,只能为国讨贼,为民除害,不能增加祸乱。”韩玄劝道:“当年关羽归降曹公,不忘旧主刘备,同时又感戴曹公的厚恩,最后他斩颜良诛文丑立功报答之后,才挂印封金,拜书告辞,来去光明磊落,堪称良将仪表。如今黄将军也处于这样的局面上,心向刘备而感戴曹公,希望你在长沙立功报效,然后再去各保其主,这样也算给天下将士一个交待。”黄忠说:“若能效法关羽,本是黄某平生所愿,然而,关羽是天下超群绝伦的名将,黄某自料难以获胜。”韩玄鼓励他说:“将军出马迎战,韩某在城上为你观阵助威。”黄忠也想趁此机会领略关羽的神武英风,以及临别报答的做法,就同意迎战关羽,他提刀上马,带领轻骑出发。韩玄带着一群文武官员登城观阵。

黄忠驰过吊桥,列阵立马。关羽挥手命令部下一字摆开,然后横刀出阵问道:“对面来将可是黄忠?”黄忠出马应答:“正是黄某,奉命守卫长沙,为何侵犯我境?你可知道我刀马弓箭的厉害吗?”关羽冷笑一声:“早有耳闻,今日我要领教一番。”黄忠说:“既然知道黄某,依然进兵长沙,真是有备而来,黄某只好刀兵相见,格斗一番。”关羽说:“我随刘将军兴复汉室,特来收复长沙,劝你早些献城归顺,免得兵火灾难。”黄忠说:“来收长沙,请先胜过黄某这把刀。”

两人出马交锋,连战一百余合,不分胜败。韩玄看得心惊胆寒,对左右说:“关羽武艺高强,只怕汉升有失。”他当即吩咐鸣金收军。黄忠听到号令,拨马回阵,收兵进城。关羽也收兵暂时后退,在城外十里下寨。

第二天,关羽又来城下挑战,韩玄登上城楼,命令黄忠出马。黄忠再次率军出城,排开阵势,纵马提刀迎战关羽,两军各自擂鼓助威。两将连战六十回合,依然不分胜负,双方军士看得齐声喝采。关羽决定使用拖刀计,背砍黄忠,于是拨马就走,黄忠策马追赶,眼看就要追到马后,突然发觉关羽转身举刀,方知有诈,急忙勒马,顿时马失前蹄,黄忠被掀倒在地,大刀甩在一边,他闭上双眼暗叹一声:“今日完了。”只听关羽喝道:“你战马前失,我暂且饶你性命,快去换马来战”黄忠睁眼一看,只见关羽回马横刀,一派凛然正气,心中暗自钦佩。他急忙拉起战马,向关羽拱手答谢,然后拾起大刀,飞身上马,收兵回城。

韩玄走下城楼,迎到马前。黄忠下马向他汇报战况。韩玄惊问:“为何马失前蹄?将军险些丧命,夲官看得大吃一惊。”黄忠回答:“这匹马久不上阵,缺乏训练,突遇凶险,因此受惊前失。”韩玄提醒他说:“将军箭法精绝,百发百中,怎么不用箭射他呢?”黄忠说道:“明天再战,必然诈败,把他诱到吊桥边用箭射他。”韩玄说:“良将还要配好马,我那匹青马,堪称宝马,可以赠给将军。”黄忠忙说:“在下怎能要主公的宝马。”韩玄说:“将军为了保卫长沙,不惜生命,夲官何惜一匹战马?”他随即吩咐亲随:“把那匹青马赠给黄将军。”黄忠接过战马,拜谢而退。

当晚,黄忠伫立窗前,思索明天如何应战,他想到关羽武艺深厚、义气高昂,没有忍心杀害自已,明天上阵,自己怎能忍心用箭射他呢?但是如果不射,又是违抗将令,他思前想后,左右不定,心里踌躇不安。

天明时分,黄忠接到韩玄的命令:“关羽又来城下挑战,请黄将军出马应敌。”黄忠披挂上马,领兵出城。阵势刚刚排开,就见关羽出马来到阵中,黄忠纵马迎战,决斗三十余合,诈败拨马就走。关羽因为两天没有获胜,心中十分焦躁,一见黄忠败走,随即追赶。黄忠带住大刀,摘下铁弓,回头瞄向关羽,虚拽弓弦。关羽急忙偏身躲闪,只听弓弦响声,却没有看到发箭,他纵马继续追击。黄忠转身又张弓虚拽弓弦,关羽提刀急闪,依然没有发箭,料想黄忠箭法一般,放松警惕策马追赶。黄忠战马即将踏上吊桥,立刻搭箭开弓,弦响箭发,如同闪电,关羽躲闪不及,那支箭正射在盔缨根上。前面军士齐声惊喊,关羽暗吃一惊,知道这是黄忠报答昨天不杀之恩,不忍直射,故偏箭锋,随即拨马回寨。

黄忠回到城上,拜见韩玄,却见韩玄挺立不动,脸色阴沉,暗含杀机,一见黄忠来到面前,喝令左右武士:“这是叛将,给我拿下。”一群武士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将黄忠五花大绑。黄忠惊问:“主公为何这样?”韩玄愤然作色,指着黄忠说:“你图谋背主叛国,祸军殃民,一举一动夲官都看在眼里,还想狡辩吗?”黄忠喊道:“黄某倾心竭力迎战关羽,志在保卫长沙,没有背叛主公,上苍可鉴。”韩玄冷笑一声:“战前你劝夲官献城投降,说明你有谋叛心理预备,作战以后不肯用力,夲官连看三日,心中有数。前天你弃长用短,打个平手,说明你交战不力,必有私心杂念;昨日你马失前蹄,如此大好战机,关羽却没有杀你,两军对敌作战,谁能轻易放走敌将,说明你们外通内连,早有预谋;今日两番虚拽弓弦,第三箭只射中盔缨,你常以箭法著称荆州,射箭百发百中,这次间距最近,却射偏目标,显然是弄虚作假,夲官虽然是个文官不懂战阵,但是眼光雪亮,洞察一切,现在亲眼所见,铁证如山,如果收斩晚了一步,长沙难保。”黄忠连声喊冤:“在下久经战场,不惧生死,但是不能落下背主叛国的罪名。”韩玄挥手喝令:“刀斧手,将反贼推出城门以外,斩首示众。”

一旁将校一齐为黄忠求情,副将张著说:“我等与黄将军同守长沙共事多年,素知将军忠诚耿正,近日出战才认识关羽,哪里会预谋叛变,请主公开恩详察。”韩玄冷酷无情地说:“不杀黄忠,必有后患,希望你们看清时局,站稳立场,不要同情叛将。”张著依然恳切求告:“请主公给他一次机会,令他再战一场,主公可以看到他的忠心,也能让他立功赎罪。”韩玄发起火来:“夲官已经下令处决,岂能轻易乱改,谁再为他求情告免,就是同谋,必定诛连不饶。”张著愤而作色,冒险抗争地说:“主公这样凭空冒断,轻杀大将,怎能号令部下?张某不服。”韩玄厉声喝道:“把他拿下,关进牢狱。”一群武士把张著带走了。

刀斧手推着黄忠走下城楼,来到门外,正在这时,忽然一阵大乱,只见一员将领挥刀杀来,他面色红润目若朗星,英气勃发,身穿铜甲绿袍,显得雄壮威猛。先砍倒监斩官,又斩掉刀斧手,给黄忠松绑。黄忠起死回生,大感意外,定晴一看,他是义阳人,姓魏名延字文长,原来驻守襄阳,当时听说左将军刘备率众南下,随后弃职离营追随而去,不幸错失机遇,只得来到长沙。韩玄嫌他傲慢少礼,不愿重用,因此魏延客居城内,与黄忠交情甚厚。这时一群将士围在跟前,他们看到魏延救出黄忠,都暗自赞叹:好一员将官!魏延说道:“黄汉升夲是长沙的保障,今日杀害汉升,就是杀害长沙军民。韩玄残暴不仁,轻贤慢士,不惜百姓,跟着这种官员根本没有出路,今天我要伸张正义,为民除害。”说完他面向一群将士高声说道:“谁愿杀韩玄,都跟我来。”黄忠急忙阻拦:“这可使不得,如果杀掉韩玄就会落下叛主谋反的名声。”魏延说:“对这样的主公,我们应该谋反,对刘备那样的英雄,我们应该归服。”黄忠听到这句话,不再阻拦。

魏延一挥手臂,率先闯进城门,后面将士跟随三百多人。魏延当先登上城头,冲到韩玄面前。韩玄依仗身边武土众多,指着魏延骂道:“如此大胆放肆,你敢造反作乱,当心国法惩治。”魏延神情激昂地说:“今日我为汉室效力,为长沙除掉民贼。”说完,拔刀要杀韩玄。长沙主簿慌忙拦住劝道:“文长息怒,不能冲动。”韩玄见势不妙,慌忙窜下城楼。

韩玄意欲从城南向北逃跑,为骗过魏延的追击,从而顺利逃生,他跑过一条小巷时,故意脱下一个靴子,将靴尖朝南放在路上,显出向南逃跑时靴子掉落地上的模样,然后折身向北。魏延随后追到巷口,看见了靴子,当即识破是韩玄的诡计,匆忙向北追击。韩玄经过城西臬后街的一条小巷时,又急忙脱下另一只靴子,仍将鞋尖朝南放在路上,自己朝北门窜去。魏延追赶一阵,终于发现韩玄的身影,他机关算尽,最终走到穷途末路,魏延赶上一刀斩杀韩玄。

魏延先到狱中救出张著,随后带领军民出城,去投奔关羽。关羽即刻率部进城,安抚军民,接管长沙所辖诸县。

住在零陵蒸阳的刘巴见刘备夺取三郡,已经不能完成曹操的任务,并且失去了北返的道路,匆忙绕道进入益州,归附刘璋。

关羽安定官民以后派出属下,邀请黄忠相见,黄忠向关羽请求把韩玄收葬,以表达部下对主公的礼节,关羽随即答复,黄忠派人把韩玄葬在临湘城东。

刘备闻报长沙郡县已经收复,带领人马来到,安排民政军务。关羽出城迎接,陪同刘备来到厅上,特意汇报黄忠的情况,刘备早就听说黄忠跟随刘磐攻打江东孙权的战绩,知道他是一员良将,亲自来到黄忠的家里。黄忠一看闻名天下的汉室英雄来到门前,他十分感动,立即出门拜见:“在下愿意归服刘将军,决心跟随刘将军去兴复反室,平定叛乱。”刘备亲切地把他扶起来:“愿我们一起并马奋战,为国建功立业,为民清平天下。”黄忠又向刘备推荐刘磐,请他收纳重用。刘磐自从刘琮举州投降以后,不肯服从曹操,解甲称病住在攸县。刘备派人请来刘磐,让他担任长沙太守。至此江南四郡全部平定。

有诗赞曰:将军气概向天参,衣甲慨然守江南。满怀忠诚保汉室,一身才武息烽烟。宝刀闪光彰神勇,铁骑临风战犹酣。千古高名照史册,长随孤月照湘潭。

在长沙战役中,黄忠迎战关羽,为报关羽不杀之恩,只射中盔缨,将关羽惊退。这样表现出了黄忠的刀法,突出了他的高明箭术。在三方征战的年代里,各路军政集团能和关羽大战的将领,能有几人?黄忠不仅能连战三场,还一箭射中了他的盔缨,如果低几分就会报销生命,证实黄忠的箭术十分高明,黄忠此举也突出了自己的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