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夙皇早朝宣见了安瑞国使臣,并与之订下婚期。
“夙夕姩,你疯了嘛!”迎面走来的朝气蓬勃的少年正是夙夕尧,他气势汹汹地闯入清韵阁内,扯着夙夕姩的衣袖。
夙夕姩抬眸,三哥知道了啊,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三哥,我没疯,身为东渚公主,我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否则,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是呀,身在皇家,身不由己。”沉重的语气甚是悲凉,接着夙夕尧轻放下她的衣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夙夕姩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夙夕尧的肩膀,以表安慰“三哥,小四不小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你不用替我担心,小四会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小四,安瑞人向来城府很深,三哥怕你…”夙夕尧担心地看着夙夕姩。
夙夕姩笑着摇了摇头“小四不怕,若有人欺负我,小四便传信给你们,到时你们再帮我欺负回去。”
夙夕尧听着傻妹妹竟还能对着他说笑,不舍得摸了摸她的头顶“小四,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若受了委屈,一定要写信给我们,哥哥们一定会去看你,帮你教训那些坏人,你知道三哥最厌恶这种伤感别离的处境,明日三哥就不去送你了。”
他说完便离开了清韵阁,看着夙夕尧离开的背影,夙夕姩心里空落落的,无力地走进内室。
夙夕姩右手撑脸手肘搭在榻上的小几,欲闭眼定神。
“清禾参见公主,公主,清禾有要事通传,公主、公主?”清禾轻声唤她。
“何事?直说吧。”夙夕姩动了动,眼睛还是微闭,动作跟之前没有丝毫变化。
清禾朱唇微启,“公主,据清禾所知,明日,您出发前往安瑞上京,抵达上京后半月内就得与安瑞太子南玉荣珩成婚。”
“是嘛,唉,原本,我还以为会和他成婚,终究是有缘无份。”夙夕姩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地看向清禾。
清禾面色担忧“公主,是因为太傅?值得吗?”
“清禾,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性的公主了。”说着便站了起来。
拉着清禾的手“你和清萝会一直陪着我?是吗?”
看着眼前公主期待的眼神,清禾想了想宫外的娘还有弟弟,再者就是自己已到了婚嫁年纪,公主和亲自己可以选择陪嫁也可以选择出宫。
但终究还是舍不得眼前的傻丫头,毕竟比自己小五岁,什么事情都会与自己分享,就连懵懂时萌发的爱意…
“好,清禾这辈子都会和公主待在一起的。”说完她握紧了夙夕姩的手,莞尔。
“公主,还有一事,昨日太傅的随侍来清韵阁,让奴婢通传公主,午时太傅有事相交,可那时公主正在歇息,奴婢不便叨扰,就……”
“无碍,清禾,你先下去,让太傅来见我。”夙夕姩再提到那个人的时候,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许是因为不抱一星半点的希望了,亦是失去了幻想的时候了。
看着清禾的背影,夙夕姩不禁感慨道“没有希望的幻想等同于断了念想,没有念想,何来忧伤?”
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不舍,左眼不禁落下一滴泪。
清萝走了进来,走近夙夕姩,用手帕轻拭她的泪痕。
“清萝,近来有个女人,她常在我梦里,有一次我见她左眼流泪,右眼无泪,神奇的很,便问她,她说是只有伤心至极的人才会这样,因为心多数在左,心痛时左眼便落了泪。我只当是玩笑话,没想到,如今在我身上应验了。”
夙夕姩转而坐回榻上继续说着“更奇怪的是,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是华发,而我是青丝,莫非她也和我一样,因男女之情而忧伤?”夙夕姩目光灼灼地看向窗外的玉兰树。彼时玉兰花开的正旺,亦散了一地。
“公主,那只是梦,您不用放在心上的。”清萝安慰道。
“也许吧!”夙夕姩左手把玩着腕上取下的佛珠手串,头靠着右手肘搭在茶几上,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太傅请留步,待奴婢先向公主禀报。”
随后进了清禾参见公主,公主,太傅来了。”
“好,让他去书房等我,你们都退下吧。”挥了挥手。
“是”接着清禾清萝依次退下。
夙夕姩理了理思绪,便往书房走去,闯入眼帘的男人,正是白无念,他拱着手,低下头行礼,“下官参见公主。”
“嗯,白无念,你有何事?”夙夕姩不疾不徐地走到书桌旁坐下。
许是很久没听别人直呼自己的名字,白无念身子不禁颤了颤“公主此次前去安瑞国和亲,由下官和赵将军一同护送,还有…进来吧。”
白无念拍了拍手掌,进来三名女子,“第一位稍年长的是霍嬷嬷,她是皇后娘娘亲赐,是公主的掌事嬷嬷,还有后面依次是飘凝,飘絮,她们会武,是公主的贴身婢女,负责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还有生命安全。”
夙夕姩转起了佛珠,为的是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再看他一眼,昨夜她反复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从他们俩认识到现在,他对自己的态度、眼神、言行举止等,都是作为老师,没有半点私情,她清楚的明白,一直以来只是她一个人的单相思罢了,可不知怎的,好多次劝自己放下,每次一看到他就又没法控制,“好,本公主已知晓,若无他事,我有些乏了,你退下吧。”夙夕姩起身离开,飘凝,飘絮看了白无念一眼,随后一左一右紧跟在她身后。
白无念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知道是何缘由,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离开。
翌日,夙夕姩换上凤冠霞帔,走出清韵阁,想起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们,他们昨夜的再三嘱咐,夙夕姩不禁湿了眼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宫外,宫门外,夙夕姩对着宫内磕了三个头,轻声呢喃“父皇母后,小四,就此别过,再见面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起身,由清禾清萝扶着上了马车,便往宫外驶去,到了城外,马车停了,只听外面,“赵将军,白太傅,可以出发了。”
“好,出发。”温润的声音里面夹杂了些许爽朗,听得出来是惬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