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重见天日

何亦东非本地人,白河码头32号仓库在一个半船仓下面,他找了好久,刚好听到两个看门的士兵嘀咕着,“这帮王巴羔子都去喝喜酒了,留下咱们兄弟两个喝西北风,”心下才明了,以前这定有多人看守,放倒两个士兵对他来讲不算事,轻轻松松,一脚踹开仓库的门,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伸手掸了掸灰尘,冲了进去。

那里面有张旧床垫,床垫上萎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头发几日没有梳洗,看上去甚是狼狈,被眼前的光似是晃了双眼,那女子用手挡住了眼神,何亦东看上去心里一阵绞痛,心骂着魏朗这狗娘养的,上前将那女子抱在怀中,汪绮文已记不得在这里呆了多久,三天,五天,甚至更久。

原来那日,在洪府后花院,她脚伤未愈,与周邦聊了几句,刚想要休息,却被魏朗莫名闯入,一时间,无人援助,她便被魏朗偷偷掳出了魏府。先是带到了三明胡同,前些日子绿凝租好的那处宅子,见绿凝在此处,汪绮文初时着时吃了一惊,想起何亦东曾提起绿凝来了洪府花园,后又回去取包裹便再未归,待到被魏朗带到此处,心下已然明了。绿凝这丫头怕是变了心了,肯定不是为了魏朗,难不成竟是为吕青?

汪绮文也无力问她是非原由,只是绿凝格外谨慎小心,依旧如常照顾她起居,凭心而论,确是比洪府后花园舒适许多,初时几日,魏朗也并未来,到是吕青送了几次东西,言语间与绿凝也甚是暧昧,汪绮文自是看得清楚,待过了几日,她的脚伤已好的差不多,绿凝便扶着她慢慢走上几步,言语间也小心试探,自己也是为了她好,若能嫁得魏朗,以后也算是有了着落。

汪绮文想着这丫头从小和她一起,也不知怎么就被吕青这厮猪油蒙了眼,分不清是非对错,黑白颠倒起来,心下也懒怠和她敷衍,直言让她转告魏朗,死了这条心。又哄着让绿凝去给方家或何亦东送个信,都被她笑着回绝了。汪绮文从不知这丫头怎有如此执拗地想法,认识吕青才几天,怎么就强得过她们多年的感情。

可巧那日魏朗前来看她,绿凝躲了出去,汪绮文问魏朗要纠缠她到何时,魏朗说是地老天荒都可,此生只想与她长相厮守。汪绮文笑他痴人说梦,魏朗却也不恼,只说这两日再和方家谈大生意,待以后,苑城可能就要变天了,劝汪绮文心下清明些。

汪绮文是担忧方家,却无其他办法,心下想着魏朗这人虚伪得很,怕是方家吃亏,见魏朗阴森森地笑容,她更觉心下郁结,只想着怎么才能出了这牢笼,好在魏朗还要些面子,只想着汪绮文心甘情愿地嫁她,没有对她用强,突然那日又提,不管愿不愿意,腊月十二大婚。汪绮文脚伤未愈,绿凝现又不和她一心,知此消息,心冷到谷底,自那日起开始绝食,想着只求速死,也不愿与这人有半点干系,绿凝虽心系吕青,但心中也念着小姐的好,期间劝过几次都没结果。

反到是前几日,不知怎滴,来了几个不认识的人,托着汪绮文就走,绿凝拦不住,去找吕青,吕青却告诉她不用担心,魏少爷已有安排,后来,她就莫句其妙地来了这个仓库,她也不知是哪里,但想着至少不用和魏朗成亲,如此,到生出几分求生的欲望来,汪绮文心理相信着还是有人惦记她的,不会让她凭空失踪,也是这个信念,让她支撑至今,待看到何亦东的脸时,眼神闪过一丝惊喜,失望与迷茫,而后晕死在他怀中。

喜筵结束后,周邦与九月兰二人回到了洪府,前段日子洪诚说有事出城去,已几日未回,今日在喜筵中见与魏布庭同时出现,且魏朗娶的人竟是洪艳艳,二人还是惊讶的,初时周邦以为是九月兰和他说了谎,那魏布庭根本就没被冷云海囚禁,但见九月兰神情也是一脸茫然,二人方才细心商议,且唯有待洪诚回来,方能问个清楚了。只是天色已黑,却仍未见踪影,却等来了何亦东和失踪半月的汪绮文。

九月兰在这府上也呆了一段时间,上上下下都很熟稔,如今洪诚和洪艳艳都不在府中,她自是安排给汪绮文洗漱妥当,并找了大夫来看,大夫只说身子虚弱,开了些营养、安神药,直到申时,汪绮文才缓缓醒来,见自己已躺在干净整洁的床上,旁边还有小丫环相伴,看此环境应是洪府,又想着何亦东来救自己,方知此时已脱离苦海。

一早,兰姨和何亦东便来了房里,端了排骨山药粥,见她醒来,自是欣喜。兰姨忙上前安她心道,“都是我不好,走得匆忙,害你被掳,吃了这许多委屈。”一时间,眼圈到红了起来,汪绮文虽心生怨气,但想着此时总是亲人,便不再言语,只是看着何亦东,双眼含泪,九月兰想起一事,上前小声问道,“谁人掳你,可是吃了亏?”汪绮文面下一红,摇了摇头,恨恨地吐出两个字,“魏朗”。

何亦东握起拳头,就要出去,却被兰姨拦住,“如今他已今非昔比,周围都是卫兵,你去找他不是明摆着吃亏,好在绮文平安回来,来日方长。”三人正说话间,洪顺义来报,说是方府少爷来了,在前厅。何亦东知是为着汪绮文而来,昨日回来得晚,汪绮文又半晕迷,自己也未去方府报个信,这次的事情还全亏得方展眉送信,和九月兰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去往前厅。

一想到方展眉来访,汪绮文瞬间脸又红了起来,一时间坐立不安,九月兰久经世事,这点小女儿心思岂有不知,心下暗笑,不一会儿,方展眉,何亦东二人走了进来。半月不见,汪绮文形容甚是清瘦,一双眼睛越发显得大了,方展眉见她如此,一时忘情,紧上前两步,突然又想到还有旁人,不禁站住了,九月兰上下打量他一番,扑哧笑了一声,拉着何亦东出来了,何亦东愣愣地想要说什么,被九月兰白了一眼,一面拉他一面小声说,“怎滴如此不识趣。”何亦东方才醒悟过来,朝着九月兰呵呵一笑,二人往前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