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方信也做了一辑,未待开口,那假扮方四姨之人先说道,“前面三岔路口放我下来,此次只是解了燃眉之急,只怕那魏布庭已起疑,方家好生准备,还有,那老人家确是展鲲鹏无疑。”便不再答言,面纱下看不清她的面庞,众人见她不愿多说,便也不太好问,到是汪绮文,因寻着那一缕暗香,心有疑窦。
待到洪苑乐三城分岔路口,早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假方四姨下了车,与众人作了别,“后会有期,”,方家一众人再行道谢,那人自去了,方信此时才像众人说,:“具体原委,我也不清楚,那日你四姨收到了魏布庭的书信,本意已与我商定第二日起程,亲身前来,只是不知为何,到了第二日,改了主意,让我带着墨雨来此处,到时自有人与我同去。所以,此人我也是初见。若有疑问,回家问方四姨吧。”五叔从来心思耿直,方展眉想着,此次回去,也定要向方四姨问个清楚了。只是不知,为何展鲲鹏没有当面揭穿他?难道他与那假扮方四姨的人也是故人?
这面,假方四姨辞了众人,便上了马车,“回来的这样早,可还顺利?”车内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柔却不媚,假方四姨摘了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的左脸,长鬓入眉,凤眼含情,朱唇半启,右面却依旧带了面具,与肤色相近,看起来,并不违和,“等了多久了?”那假方四姨一开口,却是一个男音,
“也不久,看看风景,想想从前,你就回来了。怎样?魏布庭可起疑心?”那女子问道,“没什么为难之事,只是他们把展鲲鹏带了来,指认方家那小子,我在他手上划了个女字,他年纪虽大,看起来脑子却还清楚。”
那女子冷笑一声,“祸害总是活得长远,只是此次你又为何要冒险去见魏布庭,还是不想她涉险吗?”“你呀,这么多年,还放不下这点心事,与她无关,只是我想着,即然要面对魏布庭了,还不如先近距离接触一下,说得再多终不如一试,至于疏影她本是出世之人,帮她一下也无妨。”
“确无旧情?”那女子仍不放过,“是”,假方四姨宠溺地笑了一下,“四十岁的人了,还放不下这些。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别胡闹了。到是魏布庭,这么多年,他到是更阴鸷沉稳了,我对他并无十分把握,但如今却不能再退了。好在有你。”假方四姨搂过了那女子的肩,两个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抬着眼看那远处的夕阳,少了夏日浓烈的红艳,多了一丝秋日残余的温暖。
半晌,马车内两人又低声细语,“对了,魏布庭此时应知乐今宵易主,你是故意的,他今日有和旁人提起,”“知道又怎样,我就是故意的。只许他算计我们,不许我们算计他吗?对了,你可有见到秦川?”“没有,那孩子,我有些歉意。”“现在去哪里?”“去。。。。。。”,车已走远,车内声音已渐不可闻,只听得答答的马蹄声,不知道去往何处。
而此时的秦川,也正在看着夕阳,这几日他虽不问事事,但却知道所有发生的这一切,似都与他的师傅有关,想到师傅,秦川苦笑一下,那个从来未告诉他名字的师傅,秦川并不傻,他隐隐猜到,自己的师傅必是众人口中的周邦了,而自己,这许多年也只是师傅的一枚棋子而已,只是师傅居然可以筹谋这么久,真是,难为了。
秦川这面正乱想着,那面听到门口有丫环的声音:“秦先生,魏少爷请您去临水阁。”秦川此时自是明了,定是为周邦之事了,想着自己那日为救汪绮文,曾答应他们去找周邦,一时心下没了主意,但此时,也由不得他,便硬着头皮跟着丫环去了。
魏朗自魏布庭处出来,便吩咐下人们在临水阁摆了酒菜,说是要与秦川一叙。见了秦川,魏朗便如无事一般,热情上前,拉他入席,秦川也只能客随主便,后来反到是秦川沉不住气,:“魏少爷,有事不妨直说。我不喝酒。”
魏朗放了酒杯,定定的看着秦川:“秦先生果然直爽,那我也就直说了。这几月发生的事,你也都看在眼里,你本与这些人事都无关,只是却身不由已,当年周邦选中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入局,所以,现在想脱身怕也是难了。不如,站队到我们这里吧。那周邦虽授你艺,但从最初就是以你为饵,若到此时此日你还看不出,那真是白唱了那些戏文。那日,我也知你与汪绮文旧情是假,你真心想救他是真,所以,魏朗敬你为人,诚心邀你入局,与魏府一起,秦先生不必急于回答,可认真考虑。”
魏朗此时到是没什么隐瞒,秦川也句句听得明白,月色下,恍惚洪晃的样子都有些正义,秦川一时迷茫起来,想自己前二十年,从小穷困,被师傅选中学艺,后又被当为棋子,如此未来,尚不知处,而今,除会唱戏外,一无事处,未来亦未可知。但若说与魏府走得近,又非他所愿,但此时,他跑不掉,逃不开。他必须要有一个选择。
一时间他想起戏文中唱得大丈夫需当断则断,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生谢魏少爷如此坦诚,虽我出生贫寒,但也有自知之明,如今魏府需要我,也只因想寻我师傅而已,其实我想得明白,师傅此时出来,也并不惧怕与众人相见,所以,我助魏厅长与师傅旧人重逢,并不算是背叛师门。”
洪晃一听,“可以啊,这套说词我都没有想清楚,”秦川继续道:“若得见了师傅,其实我与众人皆无用,也只是一戏子,说实话,我一生只想好好唱戏,有个小梨园,能寻得到亲人,一起平平安安就好,若我能助你们与师傅见面,旧时的恩怨与我无关,但求魏府许我千金,许我自由,放我离去,你可能做主?”
“这个自然,只是千金易得,万一其他人收买你呢?”魏朗追问道,“那魏少爷可有他法?”,魏朗一笑,从身上掏出一枚药丸:“这是九转雪花丸,三月内助我们见得周邦,三月内服得解药便可无事,见得周邦便给你解药与千金,这生意如何?你可敢服下。”秦川淡然一笑,他有得选择吗?没有,如今还真是人在戏中,从周邦寻得他开始,从他第一天学戏开始,就没有选择,服下药,便可站在魏家这面,若未服下,只怕他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秦川没有任何犹豫,吞了下去,魏朗面色放松下来,秦川以茶代酒,先干为敬,魏朗却是酒瘾上来,一杯杯喝得惬意,散席时,醉眼朦胧的告诉秦川:“过几日你便能见到汪小姐了,不过,她终归是我的人。”秦川一愣,这乱世,谁还顾得上儿女情长呢,虽然汪绮文是他生命中难得的亮色,但他却连自保都做不到,只愿此生她可得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