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买书

书店就在前方,“沁心”两个蓝色的汉字,安静的挂在墙壁上,这是这家书店的名字,入读海棠中学之后,鸢尾第一次来到它身边。走进沁心,大片纯白的颜色,映入美眸,四周墙壁被白色的乳胶漆晕染,干净清爽,无尘污垢的气息扑面而来,书架也是白色的,不过是用白色的塑料做的,书架的前面,一排透明的玻璃书柜,整齐的排列着,所有的书籍,都摆放在白色的书架和透明的玻璃书柜内。

收回打量的目光,鸢尾杵在最外侧的书柜旁,安静的寻找着,《宋词鉴赏全集》并未找到,她又挪动脚步,走到第二座书柜前,这次,《宋词鉴赏全集》这本书,被瞧的清清楚楚。鸢尾指着书柜中间的位置,说道:“老板,我买这本书。”

走出沁心,白皙的玉手捧着书籍,纤细的食指,翻开扉页,一首宋词映入眼眸,鸢尾细细的品读着,却不甚明了,白纸黑字书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倔强的心思,没由来的溢满心间,樱桃小口更是撅了起来,不屑的神情,清清楚楚的挂在脸颊上,不屑于文竹的痴傻,对这本书爱不释手,几近于着迷,却又在肺腑抱怨中,再次凝神静气,细细品读,幸好她不是天生笨拙,认真阅读,是能读懂赏析的。

再次走进中庭的广场,一篇赏析已经读完,鸢尾合上书籍,玉手垂坠着,将它握住。书籍的封面紧紧的贴在腿上,只将背后露于外侧,旁人如若不熟悉这本书,是不会知道书名的,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腼腆的神情几乎无法抑制,只能低垂着脑袋,迅速的回到座位上。文竹也已经回到教室,眼前依然摆放着《宋词鉴赏全集》这本书。

气恼再次聚于心间,玉手鬼使神差的拿起中性笔,在《宋词鉴赏全集》这部书的扉页,写上了“傻子”两个字。这两个字写的极为用心,一笔一划都在模仿隶书字体,甚至写的像模像样,儿时练的钢笔字,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不枉在童稚的岁月里,放学回家之后一遍又一遍的对着字帖描摹,虽然只是用在了腹诽心爱的男孩子身上。

看着这两个漂亮的隶书,鸢尾的神情终于变得开心,文竹的笔迹她早已经熟烂于心,和文弱的气质相比,他的笔迹潦草的一塌糊涂,这算是压过文竹一筹吧,语文学的好又怎么样,懂诗词曲赋又如何,字写得不好,文学这项技艺就不合格。鸢尾恨恨的腹诽着文竹,新买的《宋词鉴赏全集》却被小心翼翼的,珍藏进了桌兜里。

前方的文竹,并不知晓已经被女孩子,狠狠的腹诽了一遍,痴迷于书籍的神情,毫不褪色,鸢尾也心满意足,饶过了这个只懂得书中描绘的情爱,却于近在咫尺的爱恋,不敢有丝毫僭越的男孩子,准备将心思,投入到学业中,却被身旁突如其来的女孩子,搅乱了心神,没有办法呀,栀子站在身旁,怎么能不加理会,即便栀子故意打趣,佯装一无所知的问道:“鸢尾,我看见你拿着一本书,撇开我和桔梗,就是想去买书吗?”既然被栀子发现了,鸢尾不想隐瞒,准备承认,却忽然心思婉转,佯装生气的语气,不管不顾的说道:“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痴迷于‘书中自有黄金屋’和‘书中自有颜如玉’,这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这句刺耳的,毫不中听的言辞,似一把利刺,刺入文竹的耳中,那颗佯装出隐忍,冷漠的心扉,忽然悸动了一下,柔弱无骨的身躯,也随着心间的痛楚,轻柔的动了动,似是被狂风璀璨的花朵一般,随风摇曳,却又恰到好处的落入鸢尾的美眸里。

气恼的情绪在诡计得逞之后,渐归平静,温婉的笑容浮于面容之上,面对女孩子的嘲弄,文竹终究无法做到八风不动,真诚的爱恋,还是冲破层层藩篱,即便只是眉心一点,却被鸢尾瞧的分明。站在一旁的栀子,更是将无声的爱恋,瞧的清清楚楚,她终于明白,住进鸢尾心中的幸运儿是哪位,心中更是惊讶于鸢尾的选择,平日里总是调侃条件很不相称的爱恋,却在爱情来敲门时,同样陷入到禁忌之中,这或许是女孩子的死结,飞蛾扑火一般的冲向鬼魅般的男孩子,即使平心而论,诸多不可能显而易见,却无法忽视心中的渴望,尤当这个鬼魅,异常美丽,世间少有,还异常清纯,婉若处子。默然自省,心中才变得坦然,于爱情而言,女孩子就是这般不可理喻,鸢尾如此,她和桔梗,又何尝不是一样的自投罗网吗?千千情思,编织的双丝网,又有哪个女孩子逃脱得了,鸢尾不愿掩饰和隐藏,温柔的心思也随圆就方的附和道:“确实挺傻的。”

天花板上的灯,集体被点亮,纯白的灯光,肆无忌惮的弥漫在教室里,玻璃上,墙角处,课桌底下都被它们驻足流连,甚至有些更加调皮,温柔的轻抚着同学们的脸颊,安静也渐次袭来,同学们都清楚,晚自习很快就会开始,宁静会逐渐溢满心扉,夜晚毕竟是静谧的,喧嚣留给白天,夜色临空的时光里,单纯的心儿更渴望与宁静为伴,桔梗的心却乱了,已经数次回眸,却并未看见素馨,担忧的心思,几乎抑制不住,认真刷题变得艰难无比,焦急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节晚自习,素馨出现在座位上之后,才消失少许,剩余的担忧,是无法对他的消失视而不见,思量再三之后,玉手悄然拿起中性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今天很生气吗?”这六个字。

纯白的灯光,横亘在美眸和笔记本之间,朦胧的白色光幕,隐隐约约的笼罩着笔记本,视线变得模糊,一双玉手,在朦胧中撕下一张纸条,握在手心里。一颗心儿剧烈的颤抖,美眸也变得呆滞,想要转过脑袋,摆脱同学将纸条递给素馨,却无法鼓起勇气,付诸于行动,尤当想到,被同学知晓,她与素馨聊天的事情,就会没由来的担忧和害怕,已经习惯了做同学眼中的仙女,就此宣告落入凡尘,万分艰难,一颗心儿,在犹豫不决中挣扎,却不曾想到,今天下午,在心思敏感的同学眼中,她已经坠落凡尘,和素馨的爱恋,已经被有心人觉察到,蒙在鼓里的只有她自己,而这次犹豫,持续了整整四节晚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