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都不完美

栀子也似心有灵犀一般,在悄然间回眸,将绾莲优美的身影摄入眼中之后,不经意间回头环顾教室,恰好与桔梗四目相对,优雅的美唇自然的动了动,露出浅浅的,淡淡的,温柔的,但又似略带忧伤的笑容,待桔梗收回美眸,重新凝视着习题册时,也收敛笑容,默然的继续尝试着追赶绾莲的脚步,好在晚饭时间几近,闺蜜相聚就在眼前,无需等待太久,很快生活就会再次被欢声笑语包裹,而男孩子,依然那么恼人。

鸢尾终于安奈不住,在晚饭时间到来的那一刻,站起身子,用力的碰了一下桌子,“滋滋”的响声伴着难受的感觉,侵袭着文竹秀美的面容。故意胡闹的心思昭然若揭,最后一节体育活动课,教室里的同学明明寥寥无几,疲惫早已经引动心神,即便不去操场运动,也会相约几个男女同伴,漫步于校园中,或者找处幽静清雅的角落,落座闲谈,文竹却依然痴痴的盯着《宋词鉴赏全集》,甚至好几次,唇角微微上翘,露出坏坏的笑容,落入鸢尾的美眸里,分明就是一个“色”字。

文竹莫不会真的认为书中自有颜如玉吧,看他那副痴迷的神情,心里念想的女孩子,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巫山神女?明明美女就在身后,关心的神情只需回眸,就能看见,却傻傻的将《宋辞鉴赏全集》当成宝贝,脑袋进水了吧。

看到故意闹出的动静,依然未能干扰文竹,那副秀美的面容,那道柔弱如水的身躯,清清爽爽的,如处子般静坐着,只有小半张侧脸,能被瞧见,却分明感觉到,泰然自若的模样,更加惹出气恼的情绪,萦绕在鸢尾心间,从他的课桌旁经过时,故意跺着脚,恨恨的表达着不满的情绪,一双美眸却忍不住,随着脑袋稍微偏向一侧,温柔的看了一眼这位令她气恼的男孩子,随即又收回目光,去找桔梗。

文竹的心已经乱了,不是此刻才方寸大乱,自从昨晚,鸢尾落座于身后,就已经怅然若失,尽管美丽的女孩儿就在身后,开心却并未占据心扉,失落毫无征兆的溢满心间,只是旁人无从察觉,鸢尾的性格,更是不曾这般心细如发,察觉不到文竹的一颗芳心,已经被引动了。

也会觉得奇怪,奇怪于为何感觉到女孩子的心意,却会黯然神伤,在醉心于《宋词鉴赏全集》,细细品味词作中的情感时,甚至会扪心自问,埋怨懦弱的情绪为何总是挥之不去,却在现实袭入心间的那一刻,变得坦然。不被关注已经成为习惯,习惯于小透明的生活成为日常,他是被动的,被动到如若没有同学主动,绝对不会有任何沟通和交流,不幸的是,常年的学业生活,主动和他热络的同学,几近于无,更何论,家庭的贫寒,更加引动怯懦的心思驻留在心间,却不曾想到,高二学年伊始,鸢尾选择主动和他亲近,一颗芳心想勃然怒放,在鸢尾,桔梗和栀子走出教室,却往学校餐厅的那一刻,秀美的面容抬了起来,透过窗户,温柔的将鸢尾摄入美眸中。

鸢尾似乎觉察到异样,脑袋动了动,透过窗户,再次看了一眼文竹,却只将醉心于书籍的神情,看在眼里,终究错过四目相对时的默默深情。栀子的美眸,也动了动,不过她关注的是鸢尾,知疼灼热的瞧过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倒是桔梗,调皮似的说道:“在所有课程里面,我还挺怵语文的,经常听不懂。”鸢尾没好气的撇撇嘴,似乎藏着怨气:“我也听不懂,那些情绪,感情,思想简直就是天书,一听到老师提起这几个字,脑袋就会疼。”桔梗随圆就方的回应道:“老师说过,文学是柔肠百转,饱经风雨之人的心结,按照这个说法,我们都是温室里的花朵,还未经风雨,品尝不到风摧雨残的感觉,不过喜欢文学,喜欢读书,想想就觉得温文尔雅,绰约多姿。”

笑嘻嘻的神情,浮于面容,也落入鸢尾的美眸里,却平白惹出不屑,不屑于心中想到文竹,那副柔情似水的气质,纯洁的几乎想狠狠的欺负一顿,却明明白白的,驻留在心间:“什么嘛,要我说,热爱文学的人都很丑,尤其是男孩子,即没有气质,也没有颜值,不喜欢。”

说罢,鸢尾故意流露出嫌恶的神情,桔梗却笑得更加调皮,眉宇之间,哪有半分相信:“是吗?好吧,估计是我不懂欣赏。”鸢尾这才变得开心,嫌恶的神情消失殆尽:“我说的是事实,男孩子也分三六九等,文学特质浓重的男孩子,最多只算中等。”

走在中庭的广场上,温暖的阳光,轻抚着言笑晏晏的脸庞,鸢尾不管不顾的,埋怨着男孩子,栀子一字不落的,仔细听着,尽管没有回应,一颗心儿却隐隐约约的,颇为赞同,闺蜜被冷落,她大致上猜得到。桔梗的胆子更大,附和着鸢尾的言辞:“哪类男孩子算得上上等?”鸢尾想都不想,和盘托出:“目前还没发现,都不完美。”这次,桔梗立刻附和道:“嗯嗯,我也有同感。”只是唇角上的坏笑,却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心中更是思量着,文竹在鸢尾心中,已经算得上优秀了,只是被冷漠对待,心中愤愤不平。鸢尾并未注意到桔梗的神情,一张俏脸,于开怀中,继续宣泄着心中的不满:“所以男孩子都可讨厌了呀,实在面目可憎。”

心中的愤恨,随着欢声笑语,轻舞摇曳的,消散于空气中,青春年华里,郁于心中的情绪,在肆无忌惮的调侃中,变得无足轻重,尽管还会再度袭来,渴望爱恋的心灵,总免不了在小心翼翼的碰撞中,被疼痛包裹,却又难以忘却心中藏着的人儿,气恼也好,调侃也罢,都是在尝试着,与他人、与这个世界雷陈胶漆之际,对笨拙和不恰当的言行,报以温柔的回应,尽管实在逆耳,但却真的温柔,更何论餐厅就在眼前,总不能在该与闺蜜互诉衷肠的时刻,沉默无言吧。

海塘中学的餐厅,是一座二层的小楼,外面的墙壁是暗红色的,稍微偏向紫色,尤其是一层与二层分割处,更是明显的,有一道紫色的线条,这道线条不是很宽,看起来颇为秀气,中间立着一个深蓝色的招牌,上面写着“甘露厅”三个大字。招牌下面是两扇门,这两扇门倒是透明的玻璃,点缀在暗色的墙壁上,颇为可爱。门前两侧,各有一座小巧的花园,花园外围种植着青翠的灌木,里面铺着娇嫩的草坪,草坪中间,间隔一小段距离,生长着几簇彼岸花,现在正是花期,鲜红的颜色,仿佛生自异界佛国净土,恰好海棠中学清净自然,天真纯净,它们不惜被尘世沾染,悄然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