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雨晴烟晚

放肆完毕,银铃般的笑声,四散开来,留给海塘中学的,是鸢尾,栀子和桔梗的背影,片刻之后,三道美丽的背影渐行渐远,欢声笑语也变的模糊,素馨抱着篮球,又回到了之前的篮球场。

海棠中学的操场,紧挨着另外一条街道,与校门所在的那条深巷,恰好处在相对的位置,这条街道更加宽敞,热闹更为彰明较著,商铺,餐厅,超市鳞次栉比,摩肩接踵,往来行人,也络绎不绝。鸢尾故作神秘的问道:“想不想去雨晴烟晚?”栀子微微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什么,默然不语,桔梗的美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却也忍住了,鸢尾没好气的说道:“仙女姊姊,舞精灵,注意表情管理。”栀子温柔的笑着,樱桃小口柔和的动了动:“鸢尾,还是找一家普通餐厅,去酒吧不太好。”桔梗也随圆就方的回应道:“我们就吃顿午餐,别那么复杂。”鸢尾眨了眨眼睛,似是故意引诱栀子和桔梗,说话的语气却怏怏不乐:“又想让我充当坏女孩,你们两个口蜜腹剑,口是心非外加两面三刀,走啦。”栀子和桔梗莞尔一笑,分列左右,各自玩着鸢尾的一只玉臂,向着雨晴烟晚走去。

这条街的尽头,有一间装修奢华的店铺,店铺的门上,立着橙色的招牌,招牌上印着“雨晴烟晚”四个字,这是一间酒吧,不过这个时间,顾客不多,很多餐桌都空置着,厅堂最里面,是一个舞台,上面音响设备一应俱全,几个男孩子,似乎是同一个乐队的成员,在上面唱歌,鸢尾,栀子和桔梗,就坐在紧挨着舞台的正前方。

这是鸢尾挑的位置,一进雨晴烟晚,她就看重了这处位置绝佳的餐桌,酒水菜肴随后齐备,鸢尾的美唇,抿了一口鸡尾酒,开心的问道:“这家酒吧不错吧。”

桔梗温柔的笑着,美唇也和鸢尾一样,咬住红白相间的吸管,抿了一口鸡尾酒,她是优等生,自然也是乖乖女,这种地方,以前从未来过,想都不敢想,白檀和凌蒹葭家教极为严格,对学业抓的很紧,甚至商场这类商业场所,都只是存在于幼儿时期的记忆里,年纪稍微长大,学业稍显紧张,白檀和凌蒹葭就以身作则,断绝了娱乐活动,看电视都少的可怜。在白檀和凌蒹葭的熏陶下,桔梗的仙女范越来越浓,学业成了生活中极为重要的,占据绝大部分时间的事情,直到一颗芳心,蠢蠢欲动的那一刻。

素馨和她是两类人,篮球是素馨重要的生活方式,即便在校,也会浸润在篮球里,常年运动带来健康、阳光的气质相伴左右,与俊逸的面容相得益彰,更重要的是,他不是通过特长生招生考入海塘中学重点班的,而是堂堂正正的,在与全省所有初三毕业生一起竞争中,脱颖而出,即便编入高一一班之后,他的学业算不得名列前茅,每次考试,都处在末尾,是高一一班的吊车尾,昨天晚上,桔梗趁着无人注意,再次偷看了一下素馨的成绩,惨不忍睹四个字,依然极为适用,也足以打破桔梗的认知。肆意的徜徉在篮球生活里,也可以在海塘中学,这所全国闻名的著名中学里,生存下来。这像是另外一种人生,一种与浸淫在学业中,为了著名高校每天辛勤拼搏,不知疲倦的生活,格格不入的人生,素馨和她,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而那个她不曾体验过的世界,看起来阳光灿烂。

沉浸在打破生活壁垒的喜悦中,鸢尾的问题,并未立刻回应,玲珑的玉足,瞬间感觉到了疼痛,紧接着,鸢尾不满的言辞,在耳边响起:“仙女姊姊,你笑的好邪魅,想什么坏事情呢?”玉足被踩了一下,桔梗并不观察餐桌底下的动作,就知道是鸢尾所为,更气恼的是,鸢尾晃着手机,分明抓拍了一张她的照片,一双玉手立刻猝然发难,张牙舞爪着要夺过手机,鸢尾却故意扬起手臂,身体斜倚着凳子,好整以暇的问道:“仙女姊姊,胆子大的话,就从我手中抢。”

无奈聚于心间,脸颊上也透露出少许,如若真的去抢,姿势必然十分暧昧,却又不愿饶过鸢尾,只好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毫不客气的踩一下她的玉足。痛感传入脑中,鸢尾却嘻嘻一笑,没心没肺的说道:“不邪魅,笑的太温柔,太美,我收藏着。”说吧,将手机收了起来,却依旧一副促狭的神情,问道:“桔梗,喝鸡尾酒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还是不依不饶于这个问题,桔梗有些生气,没好气的回应道:“我在想我们姐妹,永永远远的在一起,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鸢尾很满意这样的回应,拿起酒杯和桔梗碰了一下。雨晴烟晚的墙壁,并无窗户,阳光透不进来,只有天花板上的射灯,发出淡蓝色光线,餐桌,椅子,远处的角落,人儿的脸庞,前方的舞台,都浸润在淡蓝色的光幕里,这是忧伤的色调,也是宁静的色调,尽管九月初的正午,热烈的阳光,无时无刻不引动着芳心,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连带着兴奋,开怀,甚至烦躁的情绪,也似盛开的鲜花,绚烂怒放,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忧伤却无法抑制的浮于心间。任凭是谁,也不能将她们分开吗?可是单纯的心儿,分明有了男孩子的影子,或许这就是天注定吧,人分男女,注定会在青春年华里,留给男孩子一些牵绊,即便细细想来,有些不公平,凭什么要牵挂那些“臭男人”,却又不知不觉间,将一颗心,赋予对男孩儿的爱恋,甚至在适当的时机,心甘情愿的充当引导者,牵拉着愚钝的心思,以保持甜蜜长留心间,这或许是男孩儿讨厌的地方,却又不得不被情爱的欢喜隐藏。

素馨的优点很多吗?明明只有篮球勉强算是,若要牵强附会于容貌和气质,高二一班有更卓越的,更何论海棠中学的男孩子已经上千,而桔梗,却在学业上独占鳌头,从未跌出年级前十之列。此刻和鸢尾,栀子饮酒作乐,明明最该开怀,对素馨的念想,去也变得浓重,爱恋的感觉,越发清晰,疑惑却也萦绕心间,疑惑于同样觉得,不该爱上素馨,分明身处两个世界,相似的性格和习惯,少的可怜,却又无法抑制的,魂牵梦绕,这份心思似乎毫无道理,却分明只有在想到素馨时,才可以放得下心中的固执和执着,不必扬起脑袋,仰望星辰,鸢尾呢,会不会和她一样,陷入到了一位可以放下富家女的固执与执着,凝眸平视的男孩儿:“鸢尾,能问你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