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的名字叫阿尔曼

在科洛塞奥城以北约30斯特迪亚的一片浅滩上,夕阳下,一个背着鱼篓的老人和欢快奔跑的小孩的背影形成了一幅浓重的艺术构图。布满沧桑和褶皱的面孔,花白而坚硬的胡茬,年迈且健硕的身材,深陷在鱼尾纹里而炯炯有神的眸子,那因为常年出海同恶浪和海风搏斗,满是老茧却充满力量,像树根一样厚的大手,这种种表象的都指明了这个年迈的渔夫拥有着一段不凡的经历。

“古德俄斯,这里有很多小螃蟹哎...“男孩星兴奋地把螃蟹扔进地上的旧鱼篓。

“那些是寄居蟹,又叫白住房”,老人用力拉着渔网,“他们是一群懒惰的家伙,寄居在螺壳的里面讨生活...”

“呀,这可恶的家伙夹了我的手“,小男孩委屈的撅起小嘴,眼里的泪花还在不停的打着转儿。

“哦,我的孩子,小心点,这些小家伙可凶着呢“,老渔夫在不远看着小男孩,那眼神充满关切和慈爱,“不过你要是以用食指和大拇指紧扣螃蟹背壳两侧的话,它就没办法夹到你了。“

“古德俄斯,你看啊,我捉到好多寄居蟹,还有蛤蜊,象拔蚌,猫眼螺...“小男孩像风一样轻快地跑到老渔夫身边。

“哦,太多了我们两个人可吃不完,那些螃蟹可没有多少肉,不过倒是以煲一锅美味的海鲜汤。”老渔夫抚摸着男孩的头。

说着老渔夫从鱼篓里倒放在沙滩上,任凭一些拼命挣扎的小螃蟹钻进沙地里。

“为什么要放掉他们,好了好一会功夫才弄到这么多...“显然小男孩有些委屈,脸颊像火烧云一样红。

“大自然对每个生物来说都是平等的,他们生活在不同区域,有着不同的形态,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每个生物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老人重重的咳了几声,“我们人类吃他们不是出于杀戮亦或者邪恶,而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己,但当我们生活有了足够的保障就必然再去伤害他们...“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脸上满是崇拜的神情。

当夜幕先生给世界穿上了黑色的晚礼服,月亮姐姐羞涩的低下了头,躲到厚厚的云层里去了。海滩的风浪开始变得焦躁起来,拍打着远滩的礁石。海鸟低低地掠过海面,乌泱泱的朝向海的另一面飞远了。

在一片合欢树和棕榈树,靠近小溪的地方,升起了一缕袅袅的白烟,远远可以隐约看到树林深处发出黄色的灯光。

那是一间林中的小木屋,在夜色和树林的掩映下,显得那么渺小,在林荫里若隐若现。

小木屋的门前有一颗高大的枫香树,花开时节,鲜花缀满着了枝干,这沁人心脾的芬芳,会随着海风飘到很远的地方。木屋左侧不远的空地,是用木栅栏围起的小型种植园,有小麦和玉米以及少许甜菜。旁边的畜栏里还有一只黑色的小山羊,那是老渔夫在林中采摘野葡萄时偶然发现的,小山羊的腿流着血,咩咩的冲老渔夫哀叫着,瘸着腿一步一步跟着老渔夫回了家,从此成了老渔夫的不可或缺的朋友。

此时老渔夫和小男孩正在享受着他们的丰盛的晚餐,餐盘里放着刚烤熟的多宝鱼和黄花鱼,一些蓝莓果酱,一盘煮熟的豌豆,两大片黑麦面包,半瓶水果酒,还有一锅鲜美的海鲜汤。

读者可以想象,在白天里辛苦劳作制造,用于出海的渔船和渔具时,辘辘的老渔夫和小男孩是以怎样的狼吞虎咽来解决这顿美味的晚餐的。

3个月后,老人和小男孩造好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渔船。在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老人和小男孩的渔船起航了,他们从鹿儿湾港出发,那里有一座巨大古代的灯塔,据说是和闻名世界的亚历山大灯塔是同一时期建造的,灯塔建筑在三层台阶之上,塔身是石灰石混合纸莎草浇灌而成的,坚固无比,光是支撑塔座地基就有12米深。白色的塔身的顶端,白天用一面大镜子反射日光,夜晚用熊熊火光指引船只。它发出温暖、柔和的黄光,曾经无数次照亮迷航船只的路,如今它也带着最美好的祝愿,在苍茫的暮色里望着老人的小船缓缓离港。

船越行越远,灯光在雾气朦胧的海面上时隐时现,那光先是像一束激光射线,而后是一团薄薄的的云状,就在船拐划过汀兰礁20斯塔迪亚时,灯塔的光就像快燃尽的火柴,在最后一瞬间闪烁之后,很快熄灭了。

很快海面上刮起了狂风,小渔船在黑色的海面上摇摇晃晃,男孩有些发抖,“古德俄斯,我们的船会沉吗?”,“小家伙,不要担心,”老渔夫边说边拉着手里的绳索:“这船结实得很,这点风浪不算什么。”

“第一次出海总会晕船,”说着,老人递给小男孩一杯黑加仑,“喝吧,很快你就会感觉好一点。”

男孩用嘴抿了抿杯中的黄色液体,先是感觉有点苦,他大着胆子又抿了一小口,味蕾上有一种蓝莓的甘甜,接着他一口气全灌了下去,脸上不时泛着红润,就像从地平线上升起的第一轮朝阳。

老人已经娴熟的把渔网抛开,手里攥着末端的绳索,老人坐在船舷左侧,“小家伙,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从哪里来,我要往那里去,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男孩开始啜泣起来,:“要不是好心的您把我买下来,我还不知道这会在哪里挨饿呢”

“别怕,我的孩子,以后我是你的亲人了,”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长年和海浪搏斗的荣誉,“以后就让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吧。”老渔夫在站在被海浪拍打着的船头。

“我看就叫你阿尔曼吧,象征着希望”,老渔夫给了小男孩以父亲般慈祥的笑容。

“阿尔曼”,嘻嘻,“我喜欢这个名字”,男孩擦了擦眼眶,一下子又活蹦乱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