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柯林斯最新思考

第一章
我和我的导师比尔

比尔·拉齐尔是我生活中最接近父亲角色的人。在我23岁时,我的父亲去世了。他从未花时间教过我如何判别是非对错,更没有提到过核心价值观和性格品质问题。我的青少年时代恰逢20世纪70年代越南战争结束和水门事件的落幕。那个时代全无远大的事业观、方向感或者使命感可言。直到1980年大学毕业时,我从未和我的同学讨论过服务于社会的话题,也没有考虑过以此作为人生的主题的可能性。我们很少谈到怎样遵循一套核心价值观,用它来指导自己的事业。20岁出头时,我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痛苦感——我好像错过了某些重要的东西。它们是什么?我说不清,也道不明。

接下来,我遇见了比尔。

快过25岁生日时,我正在斯坦福大学商学院读大二。就在这时,“人运”(who luck)与我不期而遇了。“人运”指的是一个人遇见贵人、改变自身命运的可能性。比尔当时50多岁,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和创业家。斯坦福大学商学院教务长向比尔抛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到校讲授一门选修课。比尔欣然接受了斯坦福的邀请。他决定把积累多年的实践智慧分享给学生,把主要精力从创办新企业转到了年轻领导者的培养上。我当时正想换一门选修课,结果随机选课系统恰好把我分到了比尔平生的第一堂课上。我问周围的同学:“谁听说过拉齐尔教授?”每个人都在摇头。“好吧,我先上几节课,看看这位老师怎么样。”

我做对了。假如选课系统把我分配到别的课堂,假如我中途放弃了这门课,我也许永远不会是今天的我,也不会有今天的诸多成就。这本书将不可能存在,其他由我撰写(或者合作撰写)的著作也不可能问世,例如《基业长青》《从优秀到卓越》《再造卓越》《选择卓越》等。我有幸做过的研究和由此撰写的著作统统不可能存在。最重要的是,我的个人品质——实际上也是我的核心价值观——一定是另一副完全不同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比尔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也许他当时已经感觉到我就像一台能量充沛的推进器,苦于没有明确的目标来指引方向。他定期邀请我和乔安妮(我的太太)到他家做客,与他和多萝西(他的太太)共进晚餐。即使我毕业后,比尔的邀请也从未间断。他用这样的方式促使我努力思考——怎样最好地发挥自身的才华,做出不同凡响的贡献。比尔的做法既温和又执着,不断激励着我投身科研、写作和教学工作。

1988年,在我刚满30岁时,比尔为我做了一个真正勇敢的决定。我的人生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时,斯坦福大学商学院突然失去了一位明星教授,这位教授本来和比尔搭档,为他的“创业与小型企业”课讲授辅导课程,这门课很受欢迎。教务长急于找到一位“真正的”人选,补上下个学年的教职空缺。他们问比尔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比尔推荐了我。

教务长对此深表怀疑,比尔极力为我争取。比尔说:“我非常相信他,而且我会负责指导他。我们教的是同一门课,只是分讲不同的部分,我会带着他的。”

教务长也没有别的人选,只好同意了比尔的提议。他把希望放在比尔身上,希望他能把好关,不要让我表现得太糟糕。

想象一下,假如你是一名小联盟的年轻投手,有一天,大联盟球队的大巴车在开往新洋基球场的路上抛锚了,比赛即将开始。球队经理心急如焚地寻找一位能够上场投球的人,而你恰好站在旁边。这时,有人站出来对你说:“嗨,年轻人,拿上手套和球,上场投球!”这就是我当初走进斯坦福大学的MBA(工商管理硕士)课堂,填补一位明星教授空缺时的感受。

比尔交给了我一副极其沉重的担子——他信任我,对我充满期待——我不能让他失望。比尔指导我,教我怎样在最重要的时刻做出最好的表现。就好比我站在赛场边,面对一生中最重要的比赛,比尔教练对我说:“你的机会来了。如果投得近乎完美,你就会有更多上场机会,这会改变你的一生。拿起手套,上场投球吧!”

结果,我在斯坦福大学商学院这座“新洋基球场”一口气征战了7个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