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有娃就知茶油好
- 被刑部侍郎刁难的日子
- 搞定小鲜肉
- 3023字
- 2022-09-14 11:37:05
天空碧蓝,茶树青绿,采茶时,姜棠时不时仰望天空,远处的蓝天似是触手可及。
邹家女人都很健谈,说些家长里短,她听得很有意思,连枯燥的采茶也因交谈变得妙趣横生。
男人们各采满了一篓子茶叶就将那些鲜茶叶运下山,送去炒茶。
一连三天,姜棠清早出门,晌午回家吃饭,下午再采两个时辰的茶,天黑时吃饭,倒床就能睡。大抵是因为太累了,她和应硕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哪怕同睡一床也一觉睡到天亮,丝毫不懂应硕苦苦压抑之苦。
到了九月十七午后,邹厚带来一个好消息:“家人们,咱们采的鲜茶叶够炒两百斤茶叶了!今年纳贡,顺利结束!”
顿时,欢声笑语响彻邹宅。
应硕面带浅笑,等大家笑声渐停,才开口道:“邹老伯,我和姜棠叨扰已久,既然你们已解决贡茶之事,我们打算启程回京了。”
“这么快就要走?”邹厚极为意外,“应侍郎,姜姑娘,一家子人这几天净忙着采茶炒茶,也没好好招待你们,实在是照顾不周,多有担待。”
“邹老伯,我们每天吃的饭菜那么合胃口,睡的罗汉床那么舒服,比住客栈强多了。”姜棠深感这次在邹家吃喝玩乐实在是过足了瘾。
应硕拿出一锭银子,“邹老伯,这几天劳烦你们盛情款待,一点银子,请收下。”
“十两银子还叫一点点?应侍郎真是太客气了!”邹厚连忙推了应硕的手肘,摆手不要,“应侍郎,这银子我不能收!要不是您,这回补的茶叶得六百斤,就是把茶园里的老叶全掳秃了,也凑不出六百斤!您金口玉言,少了一大半,您真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邹老伯,你真是太抬举我了。”应硕谦声回话,再道:“趁着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我和姜棠先去渡口,找好回京的船只,明早启程也不至于慌慌张张。”
“应侍郎急着要走,想来是京城有事要办,老汉我也不好强留。”邹厚指了两房儿媳妇,“你俩去帮应侍郎和姜姑娘收拾一下细软,再去村里借一辆马车。”
一炷香的时间后,马车停在邹宅大门外。邹家人抱着几个坛子,放在马车上,再将成捆的秸秆垫地。
“邹老伯,京城什么东西都买得到,你们家里人多,那些东西留着自己吃。”应硕客气地婉拒。
邹厚眉开眼笑,答道:“应侍郎,新榨的茶油、花生油和今年酿的梨花春各两坛,够你们吃上一阵子。外头买的掺水作假,不如咱家里自己做的吃起来放心。”
油菜籽、花生、芝麻能榨油,姜棠也都吃过,茶油倒是个新鲜玩意。“邹老伯,西湖龙井树长老了还能摘茶籽榨油么?”
“姜姑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专门种了一亩地的油茶树,摘了油茶果榨出来的油就叫茶油。”邹厚见两人听得极为认真,显然想多知道些关于茶油的事,便接着说:“茶油炒菜味道香,直接吃下火明目。还有冬天梳头发,好多头发会竖起来,抹一点茶油当头油用,头发服服帖帖的,梳啥发髻都好看。等你们有了娃娃,娃娃身上不用擦干粉,擦茶油能保持干爽不红。就连天热的时候干活烧了裆,擦了一晚上就会好转,三天痊愈。”
等你们有娃娃了!
难道邹大娘没跟邹老伯说清楚,姜棠跟应硕仅仅是刑部侍郎与小吏的关系?她脸色微红如山茶花,喃喃自语道:“茶油用处真多。”
应硕把她的满眼促狭尽收眼底,眸光流转,笑道:“看来,茶油真是宝,谢谢邹老伯。”
“这点玩意,哪里用得着谢?”邹老伯见两人上了马车,忙喊女人们送上食盒,“里头装了桂花糖藕、梅菜肉饼、叫化童鸡,你们饿了记得拿出来吃。”
“邹老伯,您分文不取还送这么多吃食,叫我们哪好意思收呢?”茶农朴实,什么好吃的都往外送,姜棠深感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邹厚笑眯了眼,忽地踢了马腹一脚,马儿受惊,开始狂奔。
说时迟那时快,应硕趁着帘子未放下,掷出那锭银子,正巧落在邹厚脚下。他捡起来,想送回去,却见扬起了满地尘土的马车走出了两三里路。
随着马车越跑越远,站在邹宅门口的邹家人笑容逐渐模糊,被一群河边柳树挡住了,姜棠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帘子,心生感慨:“邹家人古朴热肠,真担得上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给了这么多东西拿回京城,可别路上打破了,喂了京杭大运河。”
“本侍郎便命你为农货守护神,专职守护它们的安全。”
拿刑部侍郎的身份压姜棠一头,她也恕难从命!“应侍郎,你晓得我晕船晕得厉害,它们当我的守护神还差不多!譬如夜里有贼人偷袭,油坛子自爆护主……”
“看来,你不仅公案小说看得多,连鬼神志怪均有涉猎。”应硕温和地笑着,满目柔情。
公案小说!
“哎呀,幸得应侍郎提醒,我差点把立冬发售《况太守断案传奇》这件大事给忘了!今儿什么日子?”姜棠睁眼采茶闭眼睡觉,日子都过糊涂了。
“今儿九月十七。”
立冬便是九月二十二,姜棠掰着手指头算明早启程,也就是九月十八出发,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共四天,算上书发售当天九月二十二,也仅五天,能赶到么?
她两道柳叶眉微微蹙起,双唇紧抿,手指一上一下地在膝盖上叩着,分明是为立冬当日能否回京而心烦。
“姜棠,你放心,九月二十二关城门前,一定把你送到阅友堂。”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当然,我一向说话算话。”
马车里除了三条长凳,其余空处全是秸秆和坛子,姜棠无处伸脚,试着横卧睡下,长凳太窄,马车又太颠,险些把她摔个长凳啃一嘴的秸秆。
她重新坐好,拍拍头发,理理衣裙,抬头时,撞上应硕含笑的双眼,讪讪地笑道:“多了这么多坛子,好不自在。”
“我借一条腿给你当枕头,要么?”
把头枕在他的腿上,那跟投怀送抱有什么区别?邹大娘说女人要矜持的话犹言在耳,她真得矜持些,“不了,多谢应侍郎好意。”
“这么说来你不困,我倒是困得很,不如你大方点也借腿给我枕枕?”
“这……”太出奇不意,打姜棠一个措手不及,“我腿上肉多,滑得慌。”
“肉多不磕人,正合适。”
合适个大头鬼!真是上了贼车,遭了贼人算计!她恨不得立刻跳下马车,跑得远远的。但她得回京,还要仰仗于他,万一把他惹恼了,把身无分文的她丢在荒郊野岭,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识时务者为俊杰!看在他长相俊俏卖相一流的份上,姜棠勉为其难地点了头,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件干净的水田衣,叠成帕子大小。她再微微起身,挪到了两条长凳交叉的地方坐好了,把叠好的水田衣枕头放在大腿上,“请应侍郎安置。”
应硕取下善翼冠,横着侧卧,头枕在滑软的水田衣上,淡淡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搅乱他平静的心。他用眼尾余光一瞥,腿的主人很不自在地盯着对面帘子。
他原是打趣,没料到她真顺了他的意,便当真枕着她的大腿了。机会难得,怎么着也得做一场好梦!
马车嘎吱嘎吱地在小路上颠簸,应硕闭眼闻着淡香,进入了梦乡。
姜棠如坐针毡,腿上之人丝毫没有半点不便占她腿的觉悟,不多时就平和地睡着了。这可苦了她,眼睛不敢往下看,怕垂涎刑部侍郎美色。她一双手放腿上不是,自然垂下又嫌累,身子还半点挪动不得。习惯了午憩的她,眼皮子早已开始打架,又不敢睡,“大哥,你们杭州府有什么至今未破的迷案么?”
“姑娘,迷案不敢说,就是有个像戏本子里《画皮》似的传奇故事,你要不要听?”
听鬼神故事来醒脑是最好不过了,姜棠忙不迭点头。哪知车夫说起故事来,实在是毫无乐趣可言,硬生生成了摇篮曲。
离钱塘驿还有几里地时,应硕忽地睁眼醒来,脖子有些僵痛,他打算扭脖子时,发现一只冰凉修长的手在他脖子间。
总是要跟他避嫌,真睡着了,还是忍不住环他的脖子!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心里对他明明是喜欢得紧!
他再不敢乱动,怕惊醒了她,徒添尴尬,只正眼往上瞧,胸前鼓鼓的,再往上是修长如白鹅般的脖颈、白皙可人的下巴和红润丰盈的红唇。她长得高,巴掌大的小脸,五官如小家碧玉,威风起来时又像霸气十足的女将军,真是越看越喜欢,脸上的笑容比盛开的睡莲更甚。
顷刻间,马车慢了下来,应硕心知快到驿站了,慌忙闭上眼睛。
“应侍郎,姜姑娘,钱塘驿到了,请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