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来乍到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天地初开之时，世间孕育出不少奇珍异兽。这些异兽大致分为两类。一类吸收了灵气，入神道，成为护佑天地的灵兽。还有一类，则吸收了邪气，入魔道，成为祸乱苍生的凶兽。”

气氛宁静的古朴学堂中，十来个少年正埋头看书。

从小到大，村里的长辈就在说，这年头，能读书认字就是顶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他们这样偏到不能再偏的村落。上天保佑，十来年前，村里来了个据传曾考上过功名的老夫子，一定要认真读书，只要能博得一点功名，就能走出这小小村落，去外面更大的世界看看，运气好的，说不定还能改写后代子孙的命运。

当然，这些目前都还只是美好的愿景。

此时，教书的公孙先生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沉浸在讲故事里。

“凶兽搅得凡人苦不堪言，天界遂，遂……遂，遂什么来着？”

公孙先生摇扇的动作一顿，点起一名学子，问道。

被点起来的学子，苦着一张脸。

“先生，我们很快就要出村参加考试了，听这些神话故事有什么用？”

“这是神话故事吗？！”

公孙先生吹胡子瞪眼。

“这是历史！诸位学子，你们须记得，以史为鉴知兴替，以史正人明得失。就算你们考上了功名，也离不开史。记住了吗？”

“那您这故事，也是小孩子听的啊。”

“小崽子，忘记你们以前拽着我听故事的时候了？”

公孙先生说着就抄起鞋子，抬手就要敲下去。

结果——

“哎、哎哟——我的老腰！”

“先生。”

一道清冷声音响起，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公孙先生。

说话的是个蓝衣俊朗的少年，瘦削白皙，斯文儒雅，尽管年纪不大，可一眼望去却沉稳从容，令人下意识就想要听从他的讲话，哪怕那一身蓝衣质朴洗得微微泛白了，也仿佛是个世家大族的金贵公子，芝兰玉树，皎皎如月。

少年看眼那学子，淡淡道：“先生问你什么，尽管回答就是。”

那学子对上少年，如同老鼠见了猫，当即乖乖回答。

“先生，故事后面是，天界遂派出了两员大将——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两人都收服过不少妖兽，立下过赫赫战功。天界有旨，只要能将凶兽悉数收服，关押至不周山下，便能册封‘战神’。两人对‘战神’封号渴望已久，俱是倾力一战，终于在经过一次大战后，将妖兽悉数收服，关押在了不周山下……”

“对对对，不周山。”

公孙先生被扶着坐下，他看着蓝衣少年，满面慈爱。

“九泽啊，你可还认得不周山？喏，你看，就是那最高，最……”

公孙先生手中的扇子，遥指向窗外。

九泽顺着他的扇子，往远处看去。

“是，学生记得。先生说过，那最高，最暗的就是不周山了。”

视线仿佛也随着话语，逐渐高飞，飞出了学堂。

学堂之外是偶有炊烟袅袅的小村落。

村落之外土地连绵，千里之外有群山屹立，其中最高最大的一座山直逼云霄，巍峨壮阔的仿佛没有尽头，那便是不周山了。

说它最暗。的确，与周围其他翠绿的山峦相比，不周山上草木不生，长年好像被一层暗色笼罩，暗得令人压抑。不管白昼，偶尔都能听见阵阵鸟兽的嚎叫，渗人得很。

饶是现在大白天，阳光金灿灿，照得人暖洋洋，那不周山依旧令人觉得压抑。

“想当初你们还追着我问，先生，那一座山真能关得住那么多凶兽吗？先生，要是凶兽不小心跑出来了，祝融和共工是不是还会来保护我们？先生，祝融和共工他们后来是不是都成为战神了……”

公孙先生说着，也不禁回忆起过往。

黄毛小儿成了青葱少年，如今他也老矣。

九泽凝视不周山一会，视线不由落在手中的一本书上，这本书里，写着奇奇怪怪密密麻麻的字，他很想弄明白它们的意思，可惜，就算是公孙先生也只认出一部分字，说它是上古的文字。

他有种感觉，似乎只要自己能弄懂这本书上的文字，他就可以知道他究竟从哪里来，他和……

想着，九泽转身看眼身后学堂，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子辰。

九泽走到子辰面前准备叫醒他，可在看见子辰的脸时，这是——？？

只见子辰脸上被人画了一个乌龟，子辰五官英挺，那乌龟画得圆润，竟格外搞笑。

似乎梦见了什么，子辰英挺的浓眉皱起，嘟囔了一句：“想让我叫你哥哥，做梦！”

九泽愣下，忍不住伸手戳他的脸，低语。

“就算你再不愿意，我也是你哥——”

尴尬了。

他的手，还没碰到子辰的脸，子辰就突然醒了。

两人面面相觑。

子辰：“你在干嘛？”

脸上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抓起桌边的磨盘，看见倒影里自己的脸，他扭头直勾勾看向九泽，开始摩拳擦掌。

“九泽——！”

“不是我画的。”

九泽平静扔下一句话。

“不是你？那还能是——”子辰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旁边。

果然就见一个壮硕的身影正憋着笑，得意看着他。

“五斤！又是你！”子辰环臂痞痞看他，就算脸上有乌龟，少年的不羁也丝毫不减，“这么多年，你都不腻吗？”

“我还真不腻。不把你们兄弟俩赶出村子，我就会一直和你们斗下去！”

五斤挑衅回望。

子辰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去画九泽啊，总揪着老子作甚？”

难道是他看着好欺负？！

可他这个头，他这身手，怎么也是他比九泽那书呆子厉害啊。

五斤看眼九泽，心头下意识犯怵。

他想起村里的传言，自从这两个从不周山附近被捡到的人，来到他们村子后，总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

九泽和子辰就是妖怪！

“我、我是不屑和一个文弱书生打架。那多丢我村中一霸的脸。”

“那老子就是活该了？！我看你是又怀念我的拳头了！”

子辰说罢，当即暴起，一个健步跳起，拳头已经打在五斤的脸上。五斤也不是吃亏的性格，当即挥拳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