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莱人把自然世界分成两部分,即天与地。萨莱人观念中的“天下”乃是位于“有星的天”“有草皮的地”之间的没有中心的无限空间。与其他部落所信奉的有经典教义和神职人员的宗教不同,萨莱人相信万物有灵,尊崇“长生天”,崇拜“太阳金光”,崇拜大自然的精神力量。萨莱人认为,人的灵魂不只包含在身体的静止部分里,也包含在流动的河川里。
萨莱人以“苍天”为永恒最高神,故谓“长生”。萨莱人的权力概念,植根于神圣的王权观念,至高无上的权力由长生天授予一位地上首领。
唆鲁禾注意到称王的合法性这一问题,他不仅需要得到贵族们的推举,还必须得到天神的暗示,即所谓君权神授。
霍赤儿是札木合部落的一位神婆,他对唆鲁禾说:我与札木合本是一母同胞,本不应该脱离札木合来投奔你。但我做梦看到一头母牛车帐冲顶,折断了一只犄角,说明他大势已去。还有一只公牛拉着一辆大帐车紧跟在唆鲁禾你的后面,大声吼着:天地相商已定,立唆鲁禾为国主,令我前来传言!
这样的解释对一个即将登上大位的部落首领是必需的,不管这真是霍赤儿的预言,还是唆鲁禾要借这位神婆之口。作为天神选定的代表,唆鲁禾受到上苍的保护和扶植,护佑他的一切政治谋划和军事冒险。
唆鲁禾称王之后,他心里非常清楚,属于萨莱帝国的大部分氏族仍然支持札木合。他的部落只是由他自己的家族,一些投靠他的小氏族,以及部分离散的家族所组成。唆鲁禾派使者对札木合说,新的头衔并不是挑战他的权威,唆鲁禾要做的,都是为了在他的领导下,把分散的萨莱人联合起来,对付外来的侵略。唆鲁禾必须重申效忠札木合,请求他的批准。
然而,唆鲁禾的崛起引起了札木合的强烈敌意,他命令自己的部下,坚决拒绝承认唆鲁禾为其部落的王。在这之先,忽图剌的幼子克烈已经投靠了唆鲁禾,与札木合一母同胞的霍赤儿也投靠了唆鲁禾,并预言他必将成为一国之主。札木合指责他们,用“戳腰刺肋”之计,离见了他和唆鲁禾。
不可避免的冲突发生了,史称“十三翼之战”。这场战役的得名,是因为双方兵马都组成十三个圈子。古时,某部落屯住在某地时,就围成一个圈子,部落首领居于中央,当敌军来袭时,他们也按这种形式布阵。战斗发生在努木儿根河附近的答阑巴草原。结果唆鲁禾不敌札木合,向西奔逃300余里,带着他的残部躲进了努木儿根河上游的峡谷,被俘虏的士兵遭到了札木合严厉的报复,因为他们大多是从札木合部落的一支赤那思部投奔唆鲁禾的。札木合在荒野上支起七十口大锅,把水烧得滚热,锅煮了年轻的战俘。这一残忍的做法,确实让其他部落对札木合敬畏大增,但效果相反,也严重损害了他的形象。
虽然年轻的唆鲁禾战败了,但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同情和支持,越来越多的部落、氏族、家族陆陆续续来到“心形”山麓湖畔,他们的出席表明他们将正式承认唆鲁禾为萨莱人的首领。
在漫长的萨莱历史中,失败的部落被劫掠,部分成员被俘成为战胜一方的奴隶,其余部众则放纵自流。失败的集团往往会重新组织起来,伺机报复,萨莱民族永远在进攻、反击、结盟、又分裂中循环。
年轻的唆鲁禾想改变这一切。在击败乞人部落之后,唆鲁禾采取了全新的政策,他占据了乞人的领地,并在自己家族内,重新分配乞人集团的成员,他没有按照萨莱人的传统,将他们当奴隶看待,而是将他们视如自己部落的成员。
在唆鲁禾的脑海中,有着关于萨莱人的另一番图景。
在他写给心爱的女子孛儿的信中这样写道:
孛儿,你的来信让我欢欣鼓舞,能够得知你的健康状况,我由衷的开心。我向你提议,可以骑上骏马到空旷的原野上飞奔,无论你在哪个部落驻足,都会得到人们的热情招待。和平安宁的萨莱,使人总想高歌一曲。与你分别以后,我一直忧心忡忡,唯有陪伴你身边的时候,我才能舒展眉头,获得片刻快乐。我想念你的吻,你的眼泪。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放下一切琐事,全身心投入到与你的厮守中去呢?我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够抛开所有,全心全意地爱你。
我将自己的马送给你,盼着你尽快来我这里。很久以前,我只是确定我爱你,然而相见之后,对你的爱与日俱增,超出之前的千万倍。自从与你相识,我便一日胜过一日的爱你。恳请你向我展示一下你的缺点,多么希望你并不是如此美丽,如此动人,如此温柔,如此体贴。
你乖乖调养身体,尽快康复。然后尽快来我这里。让我站死沙场之前,至少有过片刻的快乐。
27岁的唆鲁禾在拔都萨莱邂逅孛儿时,彼时的孛儿30岁,是一个部落首领的遗孀。孛儿出生名门,虽然经历过一段婚姻,但风韵犹存,散发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她深深吸引了瘦弱矮小的唆鲁禾。面对相貌平方的唆鲁禾,孛儿常常赞美他。她对唆鲁禾说:“你将来一定是一个伟大的部落首领。”
遇见孛儿之后,唆鲁禾一改往日的沉默寡言,表现出对爱情的强烈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