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冤有头债有主

纪青山一曲封神。

节目虽然没有播出,但是内行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在节目压轴这段表演,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倒不是他的唱功或是吉他技艺无人能及,主要是他的表演非常高级。他凭着对歌曲的解读,加上自己的音乐修养,每一个音符都是有生命的。

他的歌高级,舒眠的节目自然也就高级了。有了这样的歌压轴,其他普通综艺里的魔改口水歌就都不值一提了。就算是顶流唱也没戏。

节目虽然大获成功,表演的人却被困在医院里,连床都下不了。

纪青山撑着一口气到表演结束,升降机下来时,人已经意识模糊,他倒下的一瞬,把最心爱的吉他都摔坏了。

舒眠把豆包托付给瘦猴,人跟着来了医院,和花瓜一起守在抢救室外。

舒眠有点生花瓜的气,因为纪青山倒下去的时候,花瓜竟然没有接住他。那人要是知道自己心爱的吉他摔坏了,指不定要找谁撒气。

花瓜徒劳的解释:“他本来说自己没事,刚才还在台上蹦跶呢。谁知道一下子就倒了。”

舒眠没好气的质问:“你跟了他这么久,不知道他会突然倒吗?好歹接着点呀。”

舒眠只恨自己跑的慢,没能当成肉垫。

花瓜无语。眼睛盯着门口的动静。

舒眠又抓住他问:“他这病有多久了?”

“心脏的毛病是从小就有。不过做了手术,基本没事了。只是后来他家里人接二连三的去世。他那几年几乎天天在医院里泡着照顾病人。后来就不太好了。”花瓜大略说到。

“那胡爷的演唱会又是怎么回事?就是他突然离场的事。”舒眠打算今天把纪青山的所有事都摸个通通透透。

花瓜塌着肩膀说:“他爸再婚后,姥姥家这边也没人了。那段时间他得了焦虑症。状态很不好。写不出歌来。胡爷本来是想拉他一把,让他帮着做演唱会。结果最后一场心脏实在撑不住了。你也知道,摇滚乐,现场多吵呀。他直接被救护车拉走了。”

舒眠点头。这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此时有医生走出来找纪青山的家属。花瓜和舒眠两人争先恐后挤着凑过去。

大夫一面翻着病例,一面快速说:“病人还是不同意安起搏器。上个月住院的时候已经准备要手术了。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拖着不做,反反复复发作,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舒眠一愣,她脑子虽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也听明白了。纪青山上个月本来是要安装起搏器的。

大夫走后,舒眠盯着花瓜问:“到底怎么回事?他一直病着是不是?”

花瓜破罐子破摔说:“他感冒陪着肖文宣出外景,被丢在山上,下山来就发高烧。他去你公司说要当音乐总监那天,就是从医院跑的。后来喝了您的减肥茶,肚子疼到晕过去,跟你请一天假你都不让。他不肯手术,还不都是因为这个什么爆裂破节目!”

桩桩件件都跟您舒总有关,还好意思质问别人!

舒眠眼圈又红了。她咬咬牙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必须让他把手术做了。”

话音未落,她冲进了病房。

纪青山半靠着躺在床上,脸上戴了大大的氧气面罩。打了发胶的头发彻底乱了,朝着不同方向滋着,显得有点狼狈。

护士本来想赶舒眠出去,可是看着她面带杀气,眼睛通红,有点怕她闹事。况且纪青山又是明星,不能太较真。反正纪青山情况也稳定下来些了,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护士交代说:“家属看着点啊,别让病人乱动,千万不能下床啊。”

病房里只剩下舒眠和纪青山两人。舒眠站在病床前,弯腰仔细看他的脸。纪青山醒着,被她看到发毛。

他抬起手把面罩移开,用气声问:“怎么了?”

“你……的妆还没卸呢?”

纪青山脑子里一大堆问号。他以为这女人会关心自己一两句,不知她的脑回路为什么这么清奇。

舒眠一面翻包一面说:“我给你擦擦啊!”

纪青山抬起手臂要抗拒。被舒眠一把按住说:“护士说了不让你乱动。”

她书包里有卸妆水,竟然还有海绵。舒眠熟练的润湿了化妆棉,开始给纪青山擦脸。

一股混合了香料的酒精味在鼻尖散开。纪青山好奇,女人的书包里到底有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舒眠仔细擦拭他的额头、眉梢、鼻翼,声音柔柔的问:“好点了吗?”

纪青山点头:“没事了……”

“胡说。没事了人家不让你下床。”她眼看纪青山苍白的脸色被她擦出些许红润,才满意的抿抿唇,然后突然趁其不备,把化妆棉握在手心里,用手抚摸上他的脸颊。

心电监护上缓慢的心跳肉眼可见的快了些许。那人突然冻住一般。

舒眠捧着他的脸,俯身下来,离他近在咫尺,纪青山吓得想要闭眼了。舒眠突然悠悠说:“你不肯跟我签约,是不是也是因为你的病?”

纪青山一再受到惊吓,只剩下点头的份了。

“我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唱歌,或是做节目。”他小声说。

舒眠温热的手停留在他脸颊上,慢慢说:“所以才要签我。我舒眠会拼命护着你。不管你红不红,健康还是不健康,我都罩着你。”

纪青山的眼神从犹疑到惊喜,再到沦陷。他望着舒眠问:“我要是唱不了了,会不会让我交违约金?”

“我告诉商务部,你可以随时解约,我不行,我要对你负责到底。合同里不会提一分钱解约金。”

“为什么?”

“因为我欠你太多。但是你还要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把手术做了。立刻马上!纪青山,我宁肯节目不办了,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刚才的情景。我TM要吓死了。”舒眠伸着手指头,一下下指着他的鼻子说。

纪青山顿了一下,用双手攥住她指着自己的手,慢慢放在自己心口上。他把舒眠的手掌伸展开来,深深的说:“节目停播,你会背负太多东西。破产……也许必须跑路。我还如何与你继续走下去。舒眠,我想你留下,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