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院外的众人纷纷走进大厅,准备恭贺新老大上位。
而于此同时,一位园丁手捧着一盆刚刚盛放的兰花走了进来,众人以为他是来补充厅内花卉的,因此没有人在意。
可就在这一刻,这“园丁”稳健而迅速的抽出藏在花盆下的手枪,上前两步对着坐在主位上的曹谚章连开六枪。
“砰砰砰……!!!”
曹谚章在枪响的这一刻瞪大了双眼,他的表情显得无比惊讶,而其实这惊讶却并非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甚至不是因为子弹穿击过身体的痛苦,而是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如此的精心筹谋,千般算尽,就在将成功握于手中的时候却在这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他的内心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可是死亡却并不在意任何人的抗拒与不甘,它的到来是如此的真实,如此强大,如此的不可阻挡。
此时厅内的众人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这名“园丁”按倒在地上,摘下他的口罩和帽子,露出一张年轻人的脸,他是已经消失多日的阿忠,他没有遵从文妙根的嘱托,而是选择了报仇,因为他入“天義道”时曾经喝过血酒,在神像前发过誓言……“若兄弟害我兄弟者,必杀之!”
他被按在地上,却毫不挣扎,不发一言,他沉默的做了这一切,因为在他观念中誓言绝不可违背,并且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愿意为此付出任何的代价。
当初雪降下后,瀛滨的冬天就算真正到来了,也代表着这一年即将结束。
这场初雪下的很大,完全不像以往那样含蓄,雪后天晴,足够的寒冷让天空的颜色看起来格外的蓝,阳光映照在洁白的积雪上,使得室外的光线显得异常耀眼。
当晚刘邵东来找我出去喝酒,他现在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调离原来的岗位,不必再负责查案,而转去警察学院当了一名教官。
他现在的酒量比以前还要好,具体表现是他来找我喝酒时再也没有醉倒过。
可喝酒时我们不免会聊到郭瑶,我们知道这会让我们都再次难过,可却偏偏绕不开,即使是那种小心的委婉几句,有时还是会绷不住流下眼泪。
我的生活可能会按照这样的节奏一直继续下去,但这也只不过是可能。
郭瑶生前曾经跟我提过小说写作上的意见,她说我的小说都是以悲剧作为收场的,她想看我写一部有欢乐结局的,当时觉得她只是个才步入社会的小姑娘,少女心态比较重,所以也没当回事,但现在我却为没能实现她的愿望而自责,为了做出一点弥补,我正在为郭瑶写一本她所喜欢的小说。
某一天,我正在记录下一段突发灵感而想出的情节时,手机突然响了,上面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我想都没想直接就挂断了,可很快又再次响起,我怒起接了电话想要痛骂对方,可对方一开口就报出了我的名字,而且说话的声音是一个女人。
“请问是苏峻先生吗?”
“是,你是哪位?!”
“苏先生您好,我姓窦,是渼惠的继母。”
我当然知道这个姓窦的女人,安渼惠谈及自己的家事时曾经提过她这位继母,但安渼惠在家庭中所受的遭遇让我对她的这位继母毫无好感,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但却不知这个跟我素不相识的人为何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问道:“哦…你好,有什么事吗?”
她用很客气的语气道:
“我听说苏先生是渼惠的好朋友,今天特意给您打电话是想问问您我们家渼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她帮忙。”
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不好,所以对她说的话也心存怀疑,可这毕竟是安渼惠的家人,她家里如果真的有事找她,我也不能替她做任何的决定。
“她现在生活的挺好,但我不能透露她住的地方,你有什么事方便的话就跟我说一下,我可以帮你转达给她。”
她思索了片刻,然后道:
“苏先生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约您见个面。”
我道:“我明天上午有时间。”
“好,那就明天上午十点,我在中区金尊酒店的二楼餐厅订一间包厢等您,您看可以吗?”
“可以。”
“那我们就明天十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