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双手各持一节木棍,每一扫、一劈、一斩尽是狠戾,顾玥手握冰魂雪魄剑每一次格挡、回击都得心应手,并未使用灵力。
“顾家的双手剑法‘雪落’为顾姬主人所创,魔……”十净莲花撇了一眼请荆大师,改口说:“樊隐的功夫亦为主人所授,当年主人发现樊隐更适合用刀,便在‘雪落’剑法的基础上加以修改,创了一套新的刀法。”
“小花儿,你知道的不少。”请荆大师已然换作盘膝打坐的姿势,他问:“那你可知这套刀法的名字?”
“主人没说过。”她说,“也许是我忘记了。”毕竟她为了能够脱离花身,忘却很多事,可能其中就有这套刀法。
“承雪。”请荆大师说,“意为传承‘雪落’剑法,是……我取的名字。”
“你——”
请荆大师目不转睛地看着正拆招的二人,“樊隐未曾忘恩,阿姊所愿亦不敢忘。”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十净莲花悬浮在请荆大师身侧,“我不知当年你为何会入魔,也不可能改变过去,现在别忘了主人交代你的事就是了。”
“如何敢忘?”请荆大师苦涩的笑着:“一千年!我苟延残喘这么久,咋就够了。”
“十净莲花。”
“怎么?”
“请荆一直没有向你道一声谢。”请荆大师说,“那年你未凝灵识,并不知道你曾借过花身给我。”
“是吗?”十净莲花很平静,像是并不意外,“那是主人的决定吧?”
“莲有佛性,我曾在莲花中修养,才得了这一点佛缘。”请荆大师很认真的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有猎鹰掠过他们的头顶。蛊雕手中的木棍被剑芒一分为二,顾玥的剑落在蛊雕的颈间,她说:“你不太会这套剑法。”
“我只见吾主练过。”它毕竟是一只鸟,借宿在他人体内,只是在过去一遍遍围观主人练功的回忆里模仿这套‘承雪’刀法。
它的模仿能力很强,足有九成像。
顾玥收回冰魂雪魄剑,问请荆大师:“你为什么不亲自和我过招?”承雪刀法是顾姬交给樊隐的,由樊隐亲自赐教才是最合理的。
请荆大师持禅杖站起:“早年间,贫僧发下大誓,不再用刀。”
他是能教,但背负誓言的他不配再用这套刀法。
蛊雕仰头望着在他们头顶盘旋许久的猎鹰,它认得那只鹰,是和顾玥一起的,它说:“他们找来了。”
蛊雕眼含泪花,说:“还请二位来日让吾主少些痛苦。”怪异的眼眸缓缓合上,请荆大师伸手接住翅膀消失的倒下之人,他说:“蛊真的离开了。”
顾玥能感觉到有灵力从蛊雕寄宿的身体消散,承载灵力的灵魂消失,没有灵脉之人是留不住灵力的。
好友从天而降。
苍枫依旧戴着那副遮掩容貌的面具,他在顾玥的十步之外止步,他擒住九头蛇要害的手松开,任由相柳扑向顾玥,缠绕顾玥。
顾玥挨个安抚着相柳的九个脑袋,她轻声说:“放心,我没受伤,只是和故人叙个旧,让你们担心了。”她拍了拍相柳其中一个注视着请荆大师的脑袋,说:“别这样,他没有恶意。”
猎鹰落在左宗昊的肩头,昂首挺立,一双犀利的眼紧紧盯着倒在请荆大师怀里的身影上。
苍枫动了动唇,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发声的冲动,左宗昊说:“是他帮蛊雕劫走你的!”
“我知道!”顾玥说,“半夏姐姐,你先看下这位村民的情况。”
华半夏靠近请荆大师的时候,冲着大师一颔首,以示自己并无恶意,她搭着秦耕粗大的手腕,只稍片刻,她说:“只是昏迷了,没什么事。”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顾玥说,“我们先送他回去。”
“好!”魏清之投出一个小巧的马车车厢,木头马车落地即变大,眨眼就变作普通马车大小,“这里四面陡峭,我这傀儡车厢的速度虽慢,却平稳的很,最适合在这种地形行进。”
起初他们不解为何适合在陡峭之地行进,直到看到车厢下并非轮子,而是四根柱子。车厢的轮子是四根腿,它像普通的野兽一样是靠四肢行进的。
魏清之带着昏迷中的人坐进车厢,华半夏为了确保被附身后没有留下后遗症,也跟着坐进马车。
苍枫写下“失礼”二字,托着顾玥的腰,帮助她腾空而起,一跃而上,请荆大师、左宗昊紧随其后。
他们在半个时辰后回到祭祀的山崖边,祭台、祭品都已收拾起来,崖顶上包括那妇人在内,还剩三两位没有离开。
沇灵伞感知到主人归来,活了似的腾空而起,飞向正在靠近的顾玥,顾玥握住伞柄,感受到伞中灵识的担忧,她说:“我没事的。”
妇人早已按耐不住,连忙迎上,向他们的身后不住张望着,另外几位不慌不忙的跟着,眼中还有戒备,显然只是陪妇人。
顾玥收回沇灵伞,说:“你们等的人在后面,还需在等一会。”
妇人不断绞着手指,不知如何开口。顾玥微笑着,安抚般拍着她的手背说:“你放心,他没事的,附身在他身上的也已经离开。”
“相公没事就好。”妇人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你呢?”她可是亲眼目睹面前的姑娘被相公掳走的全过程。
这一行人都是灵师,若是受了伤,非要追究,可不是这些普通人能承担的起的。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吗?”说着,还蹦哒了一圈,一看就是活蹦乱跳的,“夫人你不知道,我们灵师与人斗、与兽斗,总会遇到危险,与你们夫妻无关的。”
“终还是相公对不住你们。”
顾玥也不试图改变她的想法,眨了眨眼睛,说:“既然如此,可否叨唠夫人?”
“诶?”
顾玥接着说:“我们几人是来南靖办事的,未有住处,你看今日天色已晚,无处寻落脚之处,不知可否借住?”
“这……”妇人似有为难,看向陪着她的几人。
那几人交头接耳一阵,有一人开口说:“秦布,你家住不下没关系,我们几人家中也还有空房间。”
这些人帮的不只是秦布两口子,还救了他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