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大师在给先祖祈福

左宗昊凑到华半夏的身边,轻声打听着这位大和尚的身份。

华半夏了解的也不多,想了想,也压低了声音说:“请荆大师与各界大能都有故,自身也是名望最高的僧人,据说已成佛,只是没有证据,他也没承认过。”

左宗昊可不记得南靖有几座出名的寺庙,他也想不到这位高僧是跋山涉水而来:“他在哪间寺庙清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老人家以普渡众生为己任,居无定所、四处游历。”这一点不止是华半夏,听说过大师名号之人都是清楚的。

左宗昊赞叹道:“那可真是一尊真佛、活佛。”

请荆大师又念了一声佛号,说:“贫僧无缘成佛,四处游历亦只为能赎罪。”他将两人的交谈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

顾玥听了一怔,眼神复杂得看向表面年轻,实际上不知活了多少岁的老和尚,她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说什么,又决定闭口不言。

复木夕也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眼请荆大师,像是知道些什么不可说的内幕。

华半夏显然是觉得清荆大师自谦,说:“大师说笑了。”

有关他度化苍生的传闻太多,包括数百年前出手囚禁大杀四方的孽龙那次。大师拯救的城镇、村落、百姓不知凡几,早该功德满身,得道升天。所谓赎罪,华半夏只当他老人家在说年少无知踩死蚂蚁之类的罪孽。

村民的祭坛摆在山顶,山顶空旷,多悬崖峭壁,树木不如一路上而来那般多,只有一株粗壮的老树,枝繁叶茂。

他们站在不远处,望着数百老少村民对着老树,对着供奉祭台拜了又拜,左宗昊毕竟是原住民,对此地的了解很清楚:“那是山神去世的第二年祭日种下的,是为她庇佑一方之意。”他所说山神,就是顾家那位护住南靖的先辈。

顾玥召出沇灵伞,以求沇灵伞灵能够目睹旧主深受爱戴,她像是在对左宗昊抒发所想,又想是在安抚躁动的沇灵伞:“生前没能如愿成神,死后受世代祭祀、供奉,得封山神也算是圆满了。”

“你不去拜拜吗?”华半夏侧目看向左宗昊:“怎么说你都还是南靖人,不是吗?”

左宗昊摇头:“师父的骨灰还未安顿好,就不去污山神眼。”

他们本该是直奔左宗昊的老宅的,左宗昊怕记错时日,才说先上山看下祭祀礼是否真正准备,没想到会正巧赶上。

请荆大师倒是面露一丝愧疚、一丝慈悲、一丝惋惜,他盘腿而坐,禅杖平放于身前,熟练拨弄着手中的珠串,又换了一篇经文诵念。

顾玥受家族影响,打小就常入寺院听和尚诵经,她隐约听出了请荆大师所诵的一两句内容,向满是疑惑的左宗昊解释道:“大师在给先祖祈福。”

就佛家说法,即便过了数百年,世人所祈之福也会落在那人的现世。

有婴儿的啼哭声从祭祀的人群中传出,声音嘹亮,直破云霄。

复木夕下意识得将顾玥拉至自己的身后。

请荆大师猛的睁眼,眼中怀念的情绪一闪而过。

左宗昊满是疑惑,不解:“哪来的婴儿?”

祭拜的人群有垂髫,却无黄口小儿。

“不是婴儿。”魏清之从百宝囊里摸出了一只小巧的飞鸟,比用来探路和传讯的傀儡鸟的爪子要锋利许多。

“是方才所说的异兽?”华半夏的面色变得很难看,下意识得看向在场实力最强的复木夕,和最高深莫测的请荆大师。

沇灵伞第一次颤动得如此剧烈,顾玥险些脱手,复木夕眼疾手快,右手覆在顾玥的右手上,帮助顾玥握住灵器。如此,复木夕完全挡在顾玥身前,顾玥必须探出脑袋才能看到场景。

左宗昊亦召出自己的长弓:“它不是死了吗?”

全场,就只有请荆大师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不动如山,他将这篇佛经念完才解答:“身死、魂未灭。”

村民早已乱作一团,纷纷寻找着所有能自卫的家伙。突兀的是一中年男子跪坐其间,抱头嚎叫,那婴儿啼哭的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还有一妇人站在他身侧,不知所措。

“魂在他体内!”左宗昊眯起眼,挽弓的时候,一支原木色的箭矢逐渐在弦上显形,青色的灵力亦在他周身环绕不散。左宗昊是修射艺的木灵灵师。

他的弦还未拉满弦,请荆大师只挥衣袖,就驱散了左宗昊那满身木灵气,连带着那一支不得不发的箭矢也烟消云散。

“大师?”左宗昊满是疑惑和不甘,愤愤得道:“他被异兽附身了!”他想,如果是祝候遇到这样的阻拦,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与这老和尚动手了。

“此非魔物,不可杀。”

“我是个粗人,听不懂!”左宗昊忽然觉得所谓高僧,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所谓普度众生,更是盲目拯救。

那人的背上已经长出一块凸起。

顾玥倒是理解了大师所言何意:“他被魔物附身,并非魔物,你那一箭能杀他,却杀不了躲在他体内的魔。”

左宗昊听闻,不得不放下握弓的手,问:“那该如何是好?”杀又杀不得。

“先保护村民!”顾玥话音才落,复木夕和请荆大师都动了,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穿越人群,挡在那人和百姓之间。

还有相柳和顾玥,也参与了这场阻隔。顾玥的灵力毕竟不足,就位的速度上比他们几位要慢上一些。

他们三人一兽各守一方。

沇灵伞在顾玥的手中并不安分,总在震动,她轻声安抚道:“别急,我会帮你报仇的。”她知,这把灵器的器灵已醒,已经看到毁了它和它的主人的仇人。

那人猛的抬头、睁眼,他的眼白多,瞳孔很小,且居中,以着一种诡异的频率和方式转动着。那人谨慎得看过就近的每一个人,离他最近的还是那个妇人,“秦、秦耕?”她唤着人,有无措、有惶恐,却没有恐惧,甚至想要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