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华的说法,老李不是死了吗?
几年前,第一任114路末班车的司机,带着一车人冲入牛角湖,全车人丧命,无一生还,直至今日,那些尸体还有一半不知所踪呢!
那刚才在外面敲门的人,不对,不是人。
“卧槽!”
我惊叫一声,赶紧缩回房里,快速关上房门,再也不敢看走廊一眼。
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宛如血书:
“小庄,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事,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陪我吃饭,陪我喝酒,还愿意陪我畅谈人生的人,你人很好,我根本不会害你。”
“我没有恶意,只想告诉你,从你成为这路末班车司机开始,你的命运,就跟这趟路线纠缠不清,永远也跑不了。”
“千万不要跑,否则脏东西照样要索你命。”
“想活着,明天去江南小区8633号找林大师。”
……
和丽姨说得一样,都要明天我跑一趟江南小区,我开始纠结了。
去不去呢?
思考再三,我还是选择找那位林大师瞧瞧,再决定是否要跑路。
天亮后,没怎么睡的我出门,急匆匆赶往新竹路江南小区。
这是一处老小区,几十年历史了,楼层都是很老式的古董建筑,百岁高龄的烟筒楼,楼面脱落,环境脏乱不堪。
这里没有门卫,可以随意出入,进去后不久,看到一棵树下坐着个妇女,我便走近问路。
“你好,向你打听个人,小区里有没有叫林怀远的人?”
女人背对着我,像是没听到一般,我只能提高音量,再询问了一遍。
女人缓缓转过身,我吓得倒退几步,女人脸色白惨惨的,皮肤苍白到极点,看着就三十几岁,可她的脸皱巴皱巴,好像一副泡烂的死鱼皮。
女人的身上,还散着一股腐烂怪味,气息难闻。
这时一个男人冲过来,他一把强行搂住女人,说道,“不好意思,没吓找你吧?”
我摇摇头,问道,“我来找一个人,名叫林怀远,你认识吗?”
“认识,他是个捉鬼先生,住在5栋2单元7楼。”男人继续说道,“不巧,刚才我碰到他了,他说有事出去一趟,要晚上才回来。”
我点点头,说晚上再来找人吧!
离开小区,返回宿舍,接着我去公司食堂转了一圈,想了解丽姨的情况。
跟周华说得一样,丽姨几年前出事,那天正是144路末班车冲入牛角湖。
听厨房的人说,丽姨人很好,心善,可惜老天不长眼。
看来昨天晚上丽姨的出现,是想救我,不想我重蹈覆辙,看来鬼也分好鬼,坏鬼!
天黑下来,我坐车再次前往江南小区,地方比较偏,才夜里七点多,周围已经十分安静,看不到几个人。
进入小区,在那颗树底下,又看到那个一脸“死鱼皮”的木讷女人。
这次女人正对着我,她的脸显得更加突兀,大大的眼球,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五官,坐在那,一直看着我的方向。
我不敢走过去,绕了路,径直走向5栋2单元。
穿过这里,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感觉背后有一对眼睛,阴魂不散,似乎在身后不远处尾随。
往后一看,那个怪异的女人,却在一点点僵硬地扭转脖颈,如上发条的机器在转动,始终盯着我,看得我全身发毛。
5号楼最高时七层,没有电梯,楼道内安置的是那种昏黄的白炽灯泡。
台阶横七竖八的很多垃圾,到处充斥着难闻的味道。
我捂着嘴,一路冲上七楼,映入眼帘,是一扇贴满小广告的木门。
我刚要敲门,手机忽然响起,楼道口有回音,差点没吓死我。
“周哥,你干嘛呢?”我对着电话无语说道。
“听说你去找捉鬼大师了?”周华语速很快,听起来很着急。
“我在江南小区呢,怎么了?”我说道。
“卧槽,你小子不要命了?赶紧回来,死人给你的地址,你丫也敢去……”
周华或许太激动,不小心点到关机键,手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正狐疑时,“吱嘎”一声,林怀远家的门打开了。
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驼背老头出现,他站在门后,拄着一根拐杖。
这老头实在太老了,骨瘦如柴的身体,好像一张干枯的皮囊,套在一副宽大骨架上的形象,头发也大多掉光了,只剩下两撮雪白的鬓角。
“小娃子,你,你找谁?”老人干瘪的嘴唇在动,嘴里却空荡荡的,没有几颗牙齿了。
“我,我找林,林怀远大师。”我结结巴巴说话。
“嘿嘿,进来吧!”
老头冷森森笑着时,他的眼睛忽然变色,楼道口阴暗的灯光下,他的左眼瞳孔,油绿油绿的,一眼看去,像是一根枯木上镶嵌着一颗绿宝石!
“天太晚了,我明天再来。”
此时的我,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可我刚下一级台阶,肩头忽然剧疼。
低头一看,一个如柴枝般毫无血色的苍老手掌,从身后扣住我的肩头,这手黑乎乎的,指甲很长,好像鸡爪子般难看,并且每一寸皮肤上都密布死人斑点。
关键这只手看着就快断了,却力大无穷,我一时竟无法挣开。
“故意跑来找我戏耍,小娃子,不说明原因,你今晚就别回家了。”
老头发出的沙哑声音,仿佛从一个恶灵口中飞出,吓得我当场心脏都要跳出来,赶忙喊道:
“是,是丽姨让我来的,她说我碰上了大麻烦,只有大师你才能帮我解厄。”
“是小谭叫你来?”老头松开了手掌。
我猛地点头,重新见到了或者的希望,说道,“谭丽阿姨递给我一张纸条,说我有血灾之光,不找高人解厄的话,恐……恐怕活不过三天。”
老头凹陷的眼窝,左眼睛的瞳孔,变得更加通体墨绿,盯着我好一会,说道:
“三天?小娃子,你想多了,我看你活不到明天。”
我本想向老头求救,忽然间,老头背后黑漆漆的屋里,角落,有东西在滚动,接着有人在“呜呜”哭泣,像是一个女人在屋子里抽泣。
隐约间,我又看到那张熟悉的,白惨惨“死鱼皮”的女人脸。
她躲在门后,躺在冰冷的地面,在挣扎。
小区门口那个女人?
她怎么在这?
我吓得头皮一阵炸开,女人不是在楼下吗?从哪飘进去的?我顾不上老人的喊话,大步流星冲下楼,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我跑下去的时候,老人忽然喊了一句:
“记住,宁信鬼话,不听人言……”
这一路乌漆抹黑,衣服被刮出了好几个口子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出了楼道口,我如获新生,大口大口喘着急气。
在小区在门口,没看到脸色惨白的女人,空荡荡的阴暗树下,和我心里阴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