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风险

如同下围棋，炮台山是下一手的急所。对于钱院长来说，布局阶段暂时告一段落，下一步是攻是守？

他手中的棋子始终没有落下。

因为棋盘上有一处急所。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深谙棋理的钱院长在冥思苦想。

常委会，作为工程兵工程学院的最高权力机构，把炮台山大爆破列入专题议事日程。在如此复杂、技术要求难度极高的炮台山工程面前，沉默的会场，使人感到一种强大的压力，这压力来自三个怎么办：

万一炸不响怎么办？

赔本了怎么办？

引起地震，震塌了民房怎么办？

唯物主义者遵循的一条经验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三个怎么办面前，钱院长飞到了珠海。

一下飞机，钱院长从部下的脸色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部下告诉他，海军已同珠海草签了合同。

“于是我来不及多想，在现场当即拍板决定干！”钱院长说：“要敢于斗争，敢于胜利，要相信我们的技术实力和教职员水平。”

决心既定，钱院长飞回南京。

常委会上，他亮出了自己的全部想法：

“我们学院搞爆破的历史最长，从1951年始。搞地爆也是我国最早的专业，不少优秀的爆破专家在我们的手里，我相信可以爆响。赔本问题让我想起大亚湾大爆破，我们错过了一次机会。因为怕赔本，坚持己方价格，结果让别人钻了空子，以低于我们的价格抢走了工程，据说不仅没赔，反而大有赚头。至于怕引起地震，震塌民房，我想，这么多专家，完全可以把这种可能降低到最低限度，或者降到无灾害性限度，我相信我们的专家们能做到这一点。”

“万一，万一此次大爆破引起不堪设想的后果，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我来出任工程总指挥，刘副院长为副总指挥，现场总指挥可由王述俊来出任，总设计师还是请林学圣出马……”

钱院长有些激动，素来轻言细语的他，今日的声调提高了许多。

他的情绪感染了整个会场，大家纷纷说：

“干！”

“一定要干！”

“一切后果大家一起承担！”

“对，一起承担！”

……

常委会结束了，常委们的心情难以平静。大家心里清楚，大爆破不仅是对科学技术的一次挑战，也是对学院人的一次挑战。大爆破的背后，是国际影响，是珠海机场工程速度的影响，是军队声誉的影响。

常委会的决定，很快通过电波，传到了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