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滚爬着几下没有起来,他歇斯底里的嚎叫,声音让人心声恐惧,“哥啊杀人啦,杀人啦……”
那两个本来是看热闹的男人,见到这么多血也懵住了,他们也跟着一起喊,“杀人啦,杀人啦……”
王竹桥一边起身一边跑,他在回头的时候看到那嚎叫的男人并没有起身追来。
他没有看到的是那个扑倒地上的女人,突然转过身死死地抱住了男人的腿,不让他去追王竹桥。
男人更是气愤,脸上的狰狞恶魔一样,棍棒再次的落在女人瘦骨嶙峋的身上,还有飞溅的献血。
女人卧在地上,笑着看乌云里的天空,眼角还是落下了一滴眼泪。
王竹桥的身影早就跑远了,他很快的消失在风雨中,再也没有回到朝阳镇。
后来听李宝根说,那个男人半年多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没了。
王竹桥声音里有了些颓丧,他很自责自己没有回过身再去帮那个女人。
王竹桥艰难的咽下唾液,生涩的说:“江北,每个人都会犯错,有些错误是本心的,有些是无意的。”
王竹桥想要说,自己那时候若不是顾虑太多,再回身去帮助那个善良的可怜女人,可能到今天他的心里就不会总是有挂念的。
然而,他深知“可能”这东西不是一个答案,“可能”只是人们在后来给自己妥协时的一个安慰。
王竹桥还想说,善良有时候也是会犯错的。
他想说那个时候人善良得不会挣扎,多数的人用时间掩饰自己的悲伤,忘了还有什么是自己该要的、该留下的和该遗弃的。
他这时想到李宝根,想到了那个女人。
可是他没有说,是因为自己也曾经错过了些东西,他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善良了。
江北站起来,眼睛看着王竹桥,他知道自己的老师这些年做的事,都是让他很敬佩的。
他声音朗朗的说:“老师,请相信您自己,您已经做到了你的本分。”
王竹桥在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感到很欣慰,江北不是李冀津。
江北做事谨守本分,不会出格的。
太阳光不知道从哪里挤进来,把房间里的飞尘照出来了。
房间里只有江北翻纸的声音,还有他老师烟卷燃烧的声音。
中午,坐在饭堂里的江北正在看几则出租房的信息,这是他的计划里一部分,这时电话响了。
是吴茵的,江北接听后便问她昨天晚上怎么啦。
吴茵那头又是没心没肺的咯咯笑着说:“你是关心我吗?是想好了以后的你都归我管吗?”
江北的头上霎时有了一片乌云,裹着风就飘下来了雪花。
江北摇摇头,可又一想吴茵这个鸡毛掸子是看不到的,于是就说:“嗯,是关心你昨天晚上有没有踏着你的滑板车看人家的热闹。”
江北一早就从“头条”里看到了一则八卦新闻,说昨天晚上酒吧门口有人晕倒,很多人围观上前看。
他和他的老师一样,喜欢在花边新闻里看蹊跷。
镜头里倒下的人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孩,他难受的模样也挡不住他的俊俏。
镜头晃得时候有一个红头发的人,正扒拉着人群往前冲,一脸的着急。
这吴茵可能又看上了人家的容貌了,江北当时看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江北突然觉地自己也有点猥琐,怎么和汪斯羽住久了多少有点相同。
电话那头的吴茵继续咯咯地笑着不回答。
江北接着问:“吴茵,你昨天有没有丢东西呀?”
“丢了东西?你说的是你吗?”吴茵的挑逗太过,她一想到昨天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江北,眉脚那块儿就飞起了霸气。
江北无奈的说:“我捡的不是你,是张纸。”
吴茵那头停顿了一下才说话:“是卖身契吗?你要我签吗?还是你要说你少了什么,说我拿了你什么东西呢?”
“不是,不是你说的那回事。”江北一时噎住了,自己怎么就这么笨,怎么就说不清楚了呢。
“你是不要我啦,是有了新欢啦,那我的清白可怎么办啊,是谁让你这么快的变心啦,江北你是一个混蛋吗?”吴茵开始了无理取闹的玩赖。
江北就说不清楚的听着吴茵劈头盖脸的骂他,他就胡乱嗯了。
结果,吴茵那头居然哭了,说江北忘恩负义,说江北耍赖是不想要她啦,才说自己偷了江北的东西。
江北知道,胡搅蛮缠的吴茵这是不想承认。
吴茵哭哭唧唧声音大得不得了的在电话那头传过来,江北身边人好奇地望着他,吓得江北连忙的道歉。
江北脸红的说这事和她没关系了,又说自己不会不要她的。
江北说完使劲的吐了一口气,再去看周围,却看到人家能理解的眼神。
江北挂了电话心里说了句:“我去!若论衰真没谁了,明明是多了东西的事竟成了这样。”
不过他也仔细地研究了吴茵,吴茵做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江北把这事和王竹桥说了,他很肯定自己的判断,吴茵是知道自己丢了什么的。
也就是说,吴茵就是那个给他东西的人。
王竹桥也同意他的观点,让他注意安全,又说让他有空过来时取那封推荐信。
第一回合的江北表示出来了慌乱,江北坐在那,心里也笑嘻嘻的,他想着电话那头吴茵胜利的模样。
这期间他其实很想知道,吴茵是怎么选了自己的,自己只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吴茵看上去还没有他大呢,怎么会知道那时候的事。
为了真相,他想还是要找吴茵的,起码见面了还可以观察的更仔细。
不过江北又一想,选择他的吴茵应该是更着急和他见面的,他就想自己应该是姜太公,满头银发足智多谋的坐在岸边等鱼上钩。
为了能引起吴茵的好胜心,江北索性就故意的拒绝吴茵几次。
吴茵还真的着急了,除了说想江北了,还说如果见了面没准能想起了什么,江北表示出极不情愿地样子答应着。
咖啡厅里吴茵刚一见面就表示,自己可是江北的人,江北是不能欺负她不要她的。
凄苦的声音听得站在旁边的服务生直鄙视江北,她可能都觉得,一表人才的江北是始乱终弃的伪君子。
吴茵说完就瞪着她的水汪汪眼睛,像极了刚出水的青蛙看江北,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江北张口结舌的看周围,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我没说是你错了,就是问问你有没有丢什么。”江北憋屈着说。
“江北,你说的事不是我干的,我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吴茵眼圈里的眼泪半天也没落下。
没有落泪的吴茵贴紧江北,小声的附在江北耳边说:“你真不是东西,为了栽赃才和女孩见面,没有一点男人的味道。”
他们俩个太近,江北从脸上开始扑棱的起了鸡皮疙瘩,漫延到全身。
他心里苦笑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男人的味道是什么味,但是他已经知道吴茵是什么味道了。
吴茵无赖的味道很浓,也很老道。
“你真要我对你负责吗?”江北像是很委屈的故意大声说,恰好服务生经过。
“你……不是又反悔了吧,呜呜……”吴茵很快的换上了悲戚的模样。
江北被吴茵故意听不懂他意思的伪装打败了,那次匆匆见面的他们不欢而散。
后来又见面的时候,江北直接拿着那张带照片的寻人启事给吴茵看,问吴茵记不记得在哪里见过,然后江北仔细地观察吴茵的表情。
结果吴茵并没有被他的试探给吓到,她是根本不按照江北的套路出牌。
“你是真傻啊,我都有你啦还会去想别的什么人嘛?”吴茵说话时脸还是贴着江北的耳畔。
江北缩了一下脖子,一脸的谄笑心里嘀咕,这人的脸皮是怎么练的。
“我是想知道你是本地人,会不会在认识人里面也有他。”江北说完吐了一下胸中的闷气。
钩是放了,饵料还欠些火候。
吴茵眼睛里狡黠的笑意浓浓的想着。
尽管吴茵每次都骂江北是坏人,可是她还是很喜欢看江北的窘态。
在吴茵的眼里,江北才是一条大鱼。
于是吴茵假装答应江北,回去好好的想想这件事。
离别时江北还是看到吴茵带美瞳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光,他也在心里暗自的笑了。
“小狐狸,我和你讲道义就等同于黄鼠狼和你称兄道弟,那不就是臭味相同了。”江北走时把自己的衣服穿上时,感觉布丝里的羊毛薄了许多,身上好像还真有那么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味道。
江北去了王竹桥那里,他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老师,我确定吴茵就是知情人,即使不是当事人的亲属也是间接的,只是吴茵这个人很狡猾,我居然没有查到她的底细。”
江北怀疑吴茵这个名字可能也是假的,他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啦。
王竹桥坐在那一直笑呵呵的看江北,听江北说话时,自己一个劲的点头默许。
他脸上洋溢出激动的红光,是一种年轻人才有的亢奋,是对自己爱徒的赞扬。
这段时间江北整理出来的碎片信息,让王竹桥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江北让他心里充满了新鲜的味道。
江北眼睛里闪出坚毅,他深信有些事有人做了就要有人知道。
他向老师鞠躬时说:“老师,您放心,总有些事是要我们去做的,哪怕我们手里没有武器。”
江北说话时还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那是他这段时间整理的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