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周至重阳万寿宫碑——元世祖圣旨（1280年）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皇帝圣旨：

管军官人每根底、军人每根底、管城子达鲁花赤官人每根底，过往使臣每根底宣谕的圣旨：

成吉思皇帝、哈罕皇帝①圣旨里“和尚、也里可温、先生、达失蛮，不拣甚么差发休着，告天祝寿者”么道有来②。

如今依着已前的圣旨体例。不拣甚么差发休着，告天祝寿者么道，这李道谦③，高真人替头里做提点④，陕西五路西蜀四川有的先生每根底为头儿⑤行者么道。这李提点把着行的圣旨与来。

这的每宫观里房舍里，使臣休安下者，不拣甚么人倚气力休住坐者。宫观里休断公事者，休顿放官粮者，不拣甚么休放者。铺马祗应休与者。地税商税休着者。但属宫观的水土、竹苇、水磨、园林、解典库、浴堂、店舍、铺席⑥、麹醋等，不拣甚么差发休要者。更没俺每的明白圣旨推称诸投下⑦，先生每根底不拣甚么休索要者，先生每也休与者。更先生每不拣有甚么公事呵，这李提点依理归断者。你每这众先生每，依着这李提点言语里，依理行踏者。更俗人每，先生每根底休理问者。先生每与俗人每有争告的言语呵，倚付了的先生每的头儿与管民官一同理问归断者。不依先生体例行，做歹勾当的、做贼说谎的先生每，管城子达鲁花赤官人每根底分付与者⑧。

这李提点倚付来么道，无体例勾当休行者。行呵，俺每根底奏者。不拣说甚么呵，俺每识也者。

圣旨俺每的。

龙儿年十一月初五日，大都有的时分写来。

题解：

此为周至重阳宫另一碑委付全真道李道谦的圣旨和令旨。三截刻。第一截上为八思巴字蒙古文圣旨，下为汉语白话译文。第二截左为元世祖圣旨，右为安西王令旨，均为八思巴字译汉与汉字并书。第三截左为汉字安西王令旨，右为八思巴字译汉圣旨，无译文。三截碑文俱已收入《八思巴字碑刻文物集释》（2），附有译注，可供参阅。

本文为第一截，译自八思巴字蒙文的汉语白话圣旨。龙儿年，旧本《集录》误订为至元五年（1268）。《集释》考订为至元十七年庚辰（1280），今据以改订。编序与编号仍旧。

注释：

①哈罕皇帝即元太宗窝阔台，即位后仍沿用蒙古部落联盟长旧称哈罕，不另立尊号。汉译又加“皇帝”二字，遂成为窝阔台的专称。已见前文。元朝建立后，历代皇帝均称哈罕。“哈罕皇帝”一词不再沿用。蒙古语文献直称其名“窝阔台”，又有月阔台、月古歹等多种异译。汉语文献用庙号太宗。

②“么道有来”,“么道”即“说着”“这样说着”，略可与汉语的“云云”相当。“有来”为蒙古语助动词“有”的过去时，“么道有来”意即“曾经这样说过”。

③李道谦，字和甫。全真道马钰传人于志道之弟子。定宗时提点重阳宫事。至元九年（1272）至大都，为诸路道教提举。辞归。至元十四年（1277），安西王忙哥剌署为提点陕西五路西蜀四川道教兼领重阳宫事，见本碑第二截令旨。忙哥剌卒于至元十五年（1278）十一月，王位虚悬。十七年（1280）正月，元世祖以皇帝名义颁旨，授任李道谦陕西等路提点兼领重阳宫事，即本碑第二截所刊圣旨。《道家金石略》有宋渤撰《玄明文靖天乐真人道行碑》记其生平。

④高真人替头里做提点。高真人名道宽，也是于志道弟子，署知重阳宫。中统二年（1261），全真掌教张志敬荐为提点陕西兴元等路道教兼领重阳万寿宫事。至元十四年（1277）正月卒。《甘水仙源录》卷八有姚燧撰《洞观普济圆明真人高君道行碑》记其事迹。“替头里”为元代习用的口语，意即替代。“高真人替头里做提点”即接替高真人做提点。

⑤“为头儿”元代习用的口语，此处意为做首领。陕西等路道教提点即这些地区道士们的“头儿”。“把着行的圣旨与来”，已给与收执圣旨，即本碑第二截至元十七年（1280）正月的授命圣旨。

⑥“铺席”即商业店铺。唐宋以来习称铺席，又称“铺面”。

⑦此碑“投下”一词译自上方八思巴字蒙古文aimaq音译爱马，直译“各枝儿”，即各宗支。参见《集释》（9）碑注释。

⑧此圣旨对道俗事务的处断作出明晰的区分。道士之间的事务，由李提点归断，俗人事务道士休理问，道俗之间的争端，由道教官员与地方官员共同理问归断。道士有不法行为，交付地方官员归断。“归断”，元代公牍用语。徐元瑞《吏学指南》：“归断，谓事应究竟致罪者。”“究竟”即查究原委。《元典章》刑部卷一“先生每犯罪”条延祐四年（1317）正月圣旨，对正一道道俗事务处断区分办法，与至元十七年（1280）付全真道的这一圣旨规定，大体相同，但晚三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