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国际分工地位的测度指标及演进机理

通过评述现有指标可以发现,一个合理的国际分工地位指标应该能同时考虑传统的出口结构概念和新分工背景下出口的国内增加值率,即同时考虑出口的产品属性和增加值属性[6]。为此,本章综合现有文献的研究,构建一个既考虑增加值属性又考虑产品属性、同时具有政策内涵的测度国际分工地位的指标:

其中,DVARik是国家i产业k的国内增加值率,是增加值属性。HLk是产品属性,表示产品的高低端。Xixik分别表示国家i的总出口和产业k的出口。高端产品是国际分工地位较低国家出口结构优化的方向。到目前为止,HLk还只是一个概念,仍不是量化指标。为此,我们借用Hausmann等(2007)构建的产品技术复杂度表示产品的高低端,产品技术复杂度高意味着高端产品,反之反是。那么,国际分工地位指数的具体计算公式表示如下[7]

其中,PRODYk是Hausmann等(2007)构建的产品技术复杂度,是产品属性,在同一时间内,对各国而言是相同的。GVCPi的计算公式表明,一国的国际分工地位既取决于该国各产业的国内增加值率,又取决于该国出口的产业种类(出口结构)。

这一新指标具有深刻的福利含义。从生产法来看,传统总值出口中,只有其中的国内增加值属于本国GDP的一部分,国内增加值率反映了一国通过出口拉动GDP的能力。因此国内增加值率越高,则通过出口创造当期GDP的能力越强。而根据Hausmann等(2007)的研究,产品技术复杂度高的产品更有利于经济增长,因此偏重于高技术复杂度产品的出口能带来后续的高经济增长率。

在构建新的国际分工地位测度指标之后,为便于理解国家之间分工地位的差异以及发展中国家如何追赶发达国家分工地位这些重要问题,下面将利用投入产出分析框架对这些问题进行理论分析。

为简化分析,仅考虑存在两个国家和两种产品的情形,将外部环境视为外生参数。假设存在国家1(发展中国家)和国家2(发达国家)两个国家,可以生产产品A(低端产品)和产品B(高端产品)两类产品。两国均生产并向对方出口两种最终产品,国家2生产时不使用来自国家1的中间品,但是国家1在生产产品A和产品B的过程中投入了来自国家2的进口品B。我们可以使用投入产出表将这一情形表达出来(见表2-1)。

在表2-1中,表示国家j生产产品g时使用的来自国家i的产品k表示国家j消费的来自国家i的最终品k表示国家i生产产品k时投入的直接增加值,表示国家i在产品k上的总产出。其中,ij=1,2;kg =A,B。

通过计算,可以求得国家1产品A和产品B的国内增加值率分别是:

其中,分别表示国家1在生产产品A和产品B时使用的来自进口品的比例。因为国家2没有使用来自国家1的中间品,它在两类产品上的国内增加值率DVAR2ADVAR2B等于1。

表2-1 两个国家两种产品的投入产出表

假设产品A和产品B的出口技术复杂度分别是PRODYAPRODYB,由于产品B相对高端,因此PRODYAPRODYB

由于两国出口产品A和产品B的比重分别是:

则可以计算出国家1和国家2各自的国际分工地位指数:

一般来讲,发展中国家1的分工地位要低于发达国家2,即GVCP1GVCP2。从式2-7和式2-8可以看出,这主要源于两个方面的原因:(1)国家1在高端产品B上的出口比重低于国家2;(2)国家1在产品A和产品B上的国内增加值率要低于国家2。

那么,根据上述分析,发展中国家1在国际分工地位上追赶发达国家2的方式有两种:(1)提升高端产品的出口比重;(2)提升所有出口产品尤其是高端产品的国内增加值率。这两种方式均对发达国家2的国际分工地位构成挑战。但是在现实情景中,发展中国家很难同时做到这两点,即很难完全依赖自身的能力生产高端产品。在全球价值链分工背景下,一个现实的选择是,先通过融入价值链、进口中间品来生产高端产品,此时国内增加值率会不断下降。随后通过干中学、技术外溢等方式来延长国内价值链,提升出口品中的国内增加值率。在这一过程中,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分工地位得到不断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