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瑞徳斯坐在霍尔顿·麦克奇先生的病房地上写病历。
埃里克斯走了过来,他敲敲门框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梅瑞徳斯头也没抬的回答:“在等我的病人醒过来。”
埃里克斯咧出一抹笑容:“你为什么不去参加感恩节聚餐?”
梅瑞徳斯反问:“你怎么不去?”
埃里克斯扯了一下嘴角,慢慢走进来,坐到梅瑞徳斯身边呼出一口气。下巴担在自己的胳膊上,歪着头看梅瑞徳斯手里的工作。
“怎么了?”梅瑞徳斯问。
“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你也告诉我你的。”埃里克斯觉得自己有点撑不住劲了。
梅瑞徳斯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埃里克斯,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下,认真的回答:“好。”
梅瑞徳斯先说自己的,她深深的盯着埃里克斯:“我觉得自己就像那种悲惨的怪胎,不能跟正常人在一起。好像我会影响那些快乐的人,好像我是个······可悲、生病、不道德的情妇。轮到你说了。”
“医学资格考试我不及格。”埃里克斯终于说了出来,他又瞥了一眼梅瑞徳斯:“如果我告诉伊兹,她不会生气还会很乐观的支持我。”他露出无奈的笑容:“当然,她也许会撕破我的生/殖/器当做耳环。”
梅瑞徳斯认真的说:“埃里克斯,你应该去感恩节聚餐。如果你不想让她知道就别告诉她。但是你应该去。否则你就会······像我一样。”
埃里克斯嗤笑一下:“一个可悲的、生病的、不道德的情妇。”他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太性感了,真是太性感了!”
两个人都愉快的大笑起来。
“我觉得好多了。”埃里克斯笑着说。
“看吧?”
埃里克斯把手放在梅瑞徳斯的头上揉了下:“噢,感恩节快乐!”他站起来准备再战江湖了。
梅瑞徳斯想了一下,也从地上爬起来,拿起病例夹准备回护士站。
“哈喽!有人在吗?”一个沙哑的,吐字不清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啊,有人在吗?”床上的病人霍尔曼·麦克奇因为不舒服挪动了一下颈部。
他真的从16年的沉睡中清醒了过来!
梅瑞徳斯惊喜的走近病床:“是的,有人在。”她轻轻握住病人的手。
问讯而来的德瑞克连忙安排医生帮他做检查。
“你的肌肉已经退化了,你的关节将会疼痛一段时间。”德瑞克评估了病人的情况一项一项讲给他听:“你的沟通能力还完好无损,这是很难得的。”
麦克奇先生吞吐着问:“你联络我的妻子了吗?”
“是的。”
“我的意思是说,她会来吗?你有没有告诉她?或是要不要等她过来?”麦克奇先生一句一顿忐忑的问。“因为对她来说会很令人震惊。”
德瑞克同情的点点头。
“我昏迷了多久?”麦克奇先生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看到了医生们的神色如临大敌,意识到有点不妙:“一年?”
“你们先出去一下。”德瑞克示意护工们先离开一下,给病人一点空间。
“好的,医生。”
梅瑞徳斯本来也想跟着护工们离开,却被麦克奇先生叫住了:“不,请你告诉我,是你发现我的,所以请你告诉我。”
“我只是实习医生,我没做过这种事。”
“我也没有。”他啜喏着说:“你可以快一点说,就像撕掉胶布一样。”
“嗯?不用麻醉。”德瑞克对病人产生了同理心。
他们都是那种希望痛苦快来快走的人,不希望钝刀子割肉,哪怕那种痛苦铺天盖地,几乎能一下子将人打倒。有些伤不需要麻醉药,需要让疼痛一下子来临。
“是的。”麦克奇先生看着说话的德瑞克说。
“嗯,我在外面,有需要就找我。”德瑞克把空间留给病人。临走出病房门的时候慢慢扫了梅瑞徳斯一眼。
麦克奇先生深呼吸一下,颤抖着问:“真正的时间?”
“真正的时间——”
站在窗外的德瑞克听到了麦克奇先生掩饰不住的痛哭声······
——
伊兹在案板前一下一下的切着西芹。
伯克在一旁指导着:“你要把芹菜切成小块,斯蒂文。”
“像那样吗?”伊兹把刚刚切大的芹菜补刀切成小块。
“没错,跟洋葱放到一起。”伯克继续指导:“现在应该注意什么了?”
“呃······”伊兹沉吟起来。
伯克没有为难她很久:“是火鸡,我以为你会记得。”
伊兹连忙说:“对了,我要看看火鸡。看看温度对不对。”
“该怎么办?”伯克就像在医院教导实习生医术一样引导伊兹的厨艺。
“烹调温度计。”
坐在厨房另一端的乔扭头对男朋友说:“我赌10块钱,她会把那只火鸡烤干。”
而他的男朋友华德说:“20块赌她成功。”
在桌子一侧无聊得托着腮的克瑞斯缇娜说:“赌75块我不在乎。”
“好了,史蒂夫,看看你能怎么做。”
伊兹打开了烤箱,将烹调温度计插进火鸡肉。
“用力一点,火鸡表面有点硬,用力插进去。”
“进去了。”伊兹看了伯克一眼。
“可恶,她进去了。”乔赌输了。
“我说过她能做到。”华德笑着说。
“不错!”伯克称赞着:“接下来把温度计插深一点,看看火鸡内部的温度。小心,千万不要······”
“哧”的一声传来——
“噢,你插到骨头了!”伯克的话还没说完,伊兹就把要注意的点踩雷了。“汁液都跑到盘子里,火鸡会太干,你该怎么办?”
伊兹长大嘴巴,有点不知所措。
“想一想!”
“够了,我得走了。”观看着全程的克瑞斯缇娜拿起自己的外套离开了厨房。
伯克连忙追出去:“又怎么了?”
“你在给火鸡动手术。”克瑞斯缇娜穿上鞋子:“还跟我的朋友变成了朋友。”貌似有点吃醋的意思。
“是你叫我友善一点。”
“这是很友善。”克瑞斯缇娜找了个借口:“我要到商店去买点酒,把钥匙给我。”
伯克迟疑着摸出钥匙。
“我会回来的。”克瑞斯缇娜一把拽下钥匙开门离开了。
“伯克医生?”伊兹在厨房里面喊。
“抽吸,用管子吸出来。”伯克干脆放飞自我,完全开始用医疗用语了。
——
“GT500是谢尔比设计的,他还设计了‘毒蛇’跑车。”老欧麦利先生轻轻的捅一下乔治解释给他听。
明显的乔治心不在焉,专注于四处寻找火鸡的踪影。
“对,我们知道。”
“谢尔比500是辆好车。”
“对。”
“他设计的其他车······”
“火鸡!”
火鸡终于出现了,杰利刚想抬起猎枪猎取猎物的时候,乔治按下了他的枪口,低声对他说:“杰利,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打一只火鸡,老爸说我要是打不着谁都别想走。这只给我打?”
杰利恨恨的放下枪。
“你确定你瞄准好了?”老欧麦利先生问。
“开枪!”
“不公平,是我先看到的。”杰利还在一边嘟囔。
“别担心,他会退缩的。”朗尼在杰利后面低声安慰他。
“砰!”一声枪响。
老欧麦利先生欢呼起来——他家乔治终于肯射出第一枪了!
“他打到了!”朗尼吃惊的看着倒下的火鸡。
“他打到了?”
“你打到了,乔基!”老欧麦利先生高兴的呼喊起来。
“让我们回家!”乔治也欣喜得喊起来,终于能回家了,他太难了!
他无意识拉了一下手里的猎枪,将它再次上了膛。
——
梅瑞徳斯带着麦克奇先生去做核磁共振,躺在扫描床上麦克奇先生忐忑的问:“他是什么样子?我······我儿子?”
在床尾整理的梅瑞徳斯回答他:“我还没有机会跟他说话,但是他看起来挺不错的。他跟你差不多高,他遗传了你的眼睛。”
“那······那不错!”麦克奇先生紧张的说。
梅瑞徳斯跟他点点头,再朝着监控室点点头,看着麦克奇先生说:“霍尔顿,我们准备开始了。”
“核磁共振到底是干什么的?”
“能够更清楚的看到你脑部的情况。你现在这个情况很不寻常,你知道吗?”
“真好!”
梅瑞徳斯离开仪器所在的诊室来到监控室。
“他怎么样?”德瑞克问。
“跟我们预估的一样。”
影像结果出来了,实际上不怎么好。
“该死的!”
“硬脑膜外血肿。”德瑞克跟霍尔顿解释:“今天早上你从床上摔了下来,撞伤了太阳穴,情况挺严重的。CT扫描没有发现,但是核磁共振看到了。”
“能治好吗?”
“不太容易。”德瑞克说:“有时候根本找不到那根血管,而且会出现并发症。但是我还是可以动手术的。”
“有风险吗?”
“是的,风险很大。”
“那不做手术会怎么样?”
“最好的情况是脑部自行止血,或者继续出血导致大脑肿胀。”
“那是什么意思?”
“不做手术你可能会死。”梅瑞徳斯解释。
“但是动手术也可能会死,对吗?”霍尔顿有一点明白了。
德瑞克说:“两者的风险相等。”
麦克奇先生颤抖着嘴唇问:“那我该怎么办?”
他转过脸去看着梅瑞徳斯:“你会怎么办?”
“我无法帮你回答。”梅瑞徳斯也没有答案。
麦克奇先生深深的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