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四梦 天意不可逆,身不由己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下去,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初秋了,秋日的风雪门,金色的阳光,白色的雪,映照着这里分外迷人。

现在基本都是卉一个人出去拾荒骨,她在风雪门已经待了快半年了,学到了很多,已经对于整个流程非常精通了。风雪门有排班表,今日应该她去值班,拾些荒骨,早早完成,下午就能早点回去。慑眉今天休息,等会打算出门办点事请。于是卉吃完早饭,披上斗蓬,告别了慑眉,自己来到风雪门。

一望无垠的荒野,但卉的心境却更加的坦然。她闭着眼,静静的感受着无人区的微风,干燥的风打在脸上再也不会疼痛了,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反倒觉得非常的惬意。这里只有她一个,所以也算是她偶尔放松心情的地方,她拾了一会儿,感觉身体有些乏累,便找了一处地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阳光洒在她身上,有种神明的光芒环绕在她周围。她感觉到一个细小的光老是时不时的照射着自己的眼睛。顺着光,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亮闪闪的东西。

“什么这是?”卉从石头上下来,顺着那个亮闪闪的地方,手在雪里挖了一会,没有摸到什么,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可能是雪反射的光,可等到她再次坐上大石头,那个光依然射来。卉定睛一看,再次走过去,这会摸到了它,凉凉的,在阳光上闪耀着玫金色的光,非常夺目,那是个琥珀手链,卉觉得异常熟悉,第一次见面就喜欢的东西,再次见到,还是会喜欢,卉想起来了,那是她刚来梦域国的时候在异幻时空小店最喜欢最喜欢的一个手链,能看到父亲的身影在里面,如今为何在这里?

她记得那时候她戴上这个手链的那一刻,一切都翻天覆地,她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后那个手链也不知道遗失在哪里了,如今却莫名的出现在风雪门。按照她所学的,信物出现,那么它附近的地方应该会有荒骨出现,来证明信物的所属和荒骨主人的身份。卉跑到石头旁边的篮子里拿起自己的小铁锹开始在这一片寻找开来。

冰冷的积雪让林隐的手都快冻僵了,她越挖越起劲,她一定要知道这个手链的主人是谁,是谁把自己害这么惨,但是卉已经挖的超出了荒骨应该存在的范围,挖的全身上下被汗水湿透,也没找到片刻的荒骨。

“真是奇怪,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居然还没有荒骨?”卉扔下铁锹,忿忿的回到大石头处,坐在上面仔细的端详起来,她还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父亲的影子。

在阳光下,它只是发出玫金色的光芒,无论卉对着阳光怎么看,都看不到里面的人影,她有些失望,但还是忍不住感叹,“真好看,一直都很喜欢。”看着,看着,卉居然再次戴上了手链。

天空一下子昏暗起来,刚刚还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仿佛雨水瞬间就要倾泻下来,卉怀疑是不是手链的作用,她立马摘下来,但是天空没有任何变化,打雷轰隆隆的,四处无可遮挡的地方,卉只能在大石头旁蹲下来。大雨总是让人不安,如果你心爱的人还在路上,就总会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事,毕竟雨天,人少,来救援的人也找不到。不知道为什么卉会突然想起这句话,半响,她才反应过来,她莫名的害怕雨天,那是因为她的父亲就是在一个暴雨的夜晚永远的离开了她,因为大雨,无人注意,没有人知晓,更没有救援,等到被发现时,早已耽误了时间。

大雨迟迟未落下,但是狂躁的暴风呼呼的已经刮起来,天昏地暗,一片沉寂,只有皑皑的白雪让卉观察着四周,视野之内还算清晰可见,这一切仿佛都在等一个回答,仿佛预示着什么。

“荒古手串”卉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四个字,不禁心生恐怖之感,因为她曾了解过这么一个故事。

据说,曾经有位荒骨主人,算是一位贵族,天生高贵优雅,爱好和平自由,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快乐。然而当战争不可避免的即将爆发时,他四处奔走,呼吁和平,然而他身边的人仿佛都嗜战,嘲笑侮辱他,把他当作疯子一样对待,然而他却毫不气馁,继续他的和平理论。真正等到战争爆发的那一刻,他被敌军残忍对待,他流离失所,衣服破破烂烂,食不果腹,但他依然毫不放弃,劝说敌我两方放弃利益的冲突并进行和解,他金子般的气质被敌军所钦佩,于是放走了他。即使他一无所有,但他依然保持高贵和优雅,从头再来。这场战争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终止,越战越烈,双方都损失惨重,谁也没赚到便宜,人们不得不开始重建家园。没有人在这种环境下能保持高贵的品性去生存,人们利益熏心,相互争夺资源,偷抢砸夺,为了自己的生存弃他人于不顾,当有限的资源分完后,人们开始瞄上大自然,砍伐森林草木,霸占水源,为了维护自己的地盘,甚至不惜往水源里倾倒污染物。这位贵族心痛不已,甘愿把自己的资源分给他人使用,只希望能维护自然环境的良性发展。然而人们并没有因此感激,甚至更加厌弃他,觉得此人就如同疯子一般,他被野蛮而粗鲁的对待,但这位贵族却不曾说过什么。他仍旧为他的环保奉献出自己的力量。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人听他的,而人们最终也自食恶果,遭到大自然狠烈的报复。这位贵族在临死之前,他保留着自己唯一心爱的手串,他知道自己带不走,最后只能被人抢夺去,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手串的秘密,更不会因此爱惜这个手串。贵族愤慨之际,诅咒谁得到这个手串就会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复刻他的人生历程和轨迹,一年之内会遇到不测死亡,生生世世,传承多少年代此咒永远有效。之后,贵族闭上了眼睛。而后真的验证了这一切,不相信诅咒的人大有人在,人们觉得贵族保留它肯定价值连城,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他说的一切只是防止有人偷窃此宝物而已。然而真正得到这个手串的人无一有善终。

卉从风雪门老一辈的人的口中听说过这件事,但大家谁也没见过荒骨手串,而且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所以无人放在心上,大家都只是谈论这个榆木一样的傻贵族。

卉想起自己之前戴上手串所经历的一切,和贵族的经历不谋而合。这个手串今天再次出现在这里,又寻不到荒骨主人,这是暗示着什么么?

想到这里,卉看着手里的手链,吓出一身冷汗,她丢掉,离它远远的,但是天依旧暗沉着,雨水没有下,只是一直打雷,那个手链在灰暗的天气里依然发着炫目的光,朝着卉的方向。

卉渐渐注意到自己的前胸上也开始出现这种星星点点的亮光,腿上也开始出现,她惊恐的掀开衣服,那是些白斑,如同手链一样,发出炫目的光。

卉惊吓的大叫起来,荒野没有人回应她,只有“轰隆轰隆”的打雷声,雨水哗哗的倾倒下来,雨水把卉从头浇到尾,她在雨水里失声痛哭,不知不觉,手链已经再次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雨停了,天空恢复到最初始的晴朗状态,卉心乱如麻,仿佛得了失心疯,那个手串它选择了卉作为自己的新主人,这样的命运终究是来了,逃是逃不掉的。

等到卉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把自己关起来,发现皮肤上的白斑已经扩散开来了,它们在慢慢扩大,她害怕这些白点会慢慢结成片,最后扩散至全身。她这样想着,感到越来越惶恐,但卉不知道怎么办,她很怕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从此就要被赶到另外一个单独的小房间了。

她又想起绮罗说的话“我们的命运已经不在我们自己手上了,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这样的话,我是不是还是清醒的,我是不是活着的,可每日皮肤的病变让我觉得自己活着的,下一秒就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去算了,肤色蜡黄,皱纹横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自己了。”

卉一想很害怕,她用粉底狠狠的涂了一层又一层,企图用化妆掩饰白斑,终于涂到和其他地方的皮肤颜色一致了,希望没人发现,然后在脖子上系了条灰色的丝巾,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透过镜子,她看了自己许久,许久,这才注意到窗前放着的那一盆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枯了,她惊讶的站起来,走过去,发现根部已经惆怅的死去,连拯救的机会都没有,这盆花陪着她度过这里的春春夏夏,这是她曾经最认真去浇灌的花朵,就连出门太久也会过于担心她缺水干死,这是她的心灵寄托和宝贝,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暗示自己要结束了吗?

她起身走到外面,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安静下来了,静静的听见时间滴滴答答的流动声。她想听远方的汽笛声,那是儿时熟悉的声音,非常的缥缈空灵,在远去的日子里,卉时不时的怀念着这样的声音,怀念着自己的母亲。远处,深蓝的天空之夜,卉留恋着慑眉对自己的好,想念着这里的温情,但此刻,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她的与哥哥,她终究还是想在最后的一刻见他一面,想到这,她看了看手里的纸条,是时候了,应该去找绮罗了。